無為道長說道:“一定是這樣,咱們上了他的當了!”
霍宇寰道:“那用既然預先開了水壩,昨夜必定在崖下準備了船隻,難怪能神不知鬼不覺脫身逃走……”
無為這長道:“呆翼如此,三弟一定也由河中追下去了,他來不及通知咱們,才故意将鐵骨折扇括在崖上。
”
霍宇寰激動地道:“咱們趕快繞下去看看。
”
話還沒有說完,便迫不及待向山口奔去。
無為道長忙向那十餘名弟兄吩咐道:“你們留在嶺上等候消息,不可遠離。
”
說着,也匆匆走了。
兩人繞路下山,尋到懸崖下面,果然發現岸邊有一行潮濕的腳印,循着河岸,向下遊延伸而去。
腳印由濕而幹,漸漸消失。
可是,就在最後一個腳印上,卻嵌着一塊閃閃發亮的東西。
那是一小塊碎銀,大約有兩錢多重。
霍宇寰眼中頓時泛射出興奮的光彩,哺哺道:一這是借用孟老弟的‘琉璃指路’之法,三弟果然還活着…”
無為道長暗暗松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總算有下落了。
”
霍宇寰又道:“你立即回去料理一下,将受傷弟兄送回秘谷調養,同時用信鴿通知各地暗舵,全力搜查一個手掌受傷的人,一有消息,必須盡快傳報。
”
無為道長道:“大哥你呢?”
霍宇寰道:“我得盡快趕下去接應三弟,他獨自一人追蹤強敵,實在太危險了。
”
無為道長道:“即使要接應三弟,也得多帶幾位兄弟一同去才妥當……”
霍宇寰搖頭道:“救兵如救火,片刻不能遲延。
愚兄先走一步,善後諸事、就偏勞你了。
”
說着,扯下覆臉面紗,揚揚手,飛步而去。
無為道長攔阻不及,隻得高聲叫道:“大哥,别忘了沿途留下追蹤暗記”
霍宇寰口裡答應着,腳下毫未停頓,轉瞬間,人影已消失在蒼莽日色中。
河流婉蜒向西北伸展,似乎永無止境。
沿岸發現的小塊碎銀,卻越來越稀少。
起初,每隔十餘丈,便有銀塊和潮濕腳印出現,到後來,銀塊漸漸變小,間隔距離也漸漸拉長、最後,腳印上遺留的已經不再是閃亮銀塊,而是一粒石子,壓着一片撕裂的衣服。
這顯然表示,羅永湘并沒有及時追上那隻逃脫的船,為了應付今後艱巨而漫長的追蹤,必須節省金錢,改用石頭和碎布,代替指路的“琉璃”-另外一個原因是,河道已逐漸轉出山區,再往前去,可能有山民獵戶出沒,銀塊會被人拾去,當作“意外财”。
石頭和碎布雖然同樣可以指示方向,卻不及銀塊閃亮顯眼,霍宇寰的追趕速度。
無形中便緩慢了下來。
自從天剛亮離開老鴉嶺,直到紅月西沉,整整一天,霍宇是非但粒米未進,更沒有停下來休息片刻,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要支撐不住了。
可是,他仍然咬牙硬挺着,不肯稍作休息,因為他知道羅永湘一定也同樣在挨餓,同樣在硬挺,而且随時可能與強敵交手,發生危險。
天色漸漸陰暗下來。
霍宇寰正邁着疲倦的腳步踉跄前奔,偶擡頭,突然發現前面一縷炊煙袅袅升空。
那是一座蒼翠的小山。
恰好擋在河流正前方。
河水繞山而過,山腳下便形成一片回水河。
就在山窪水畔,有棟茅屋,江糖前垂柳迎風,屋後炊煙線繞,竹籬木扉,景色如畫。
這情景,已經夠動人心的了。
更令他動心的是,河中赫然泊着一艘小船。
霍宇寰精神頓時振奮起來,急忙問進河邊矮樹叢内,先掩住身形,吸一口氣,瞑目調息一下,然後輕輕移步,向茅屋走去。
屋裡靜悄悄地,既無燈光,也不聞人聲,但陣陣炊煙,并未中辍。
霍宇寰不禁大感詫異,飛身越過竹籬,繞到後面廚房外,隔窗一望,卻見土竈上火勢正旺,鍋中煮着半鍋小米粥,差不多快要熟了。
奇怪!人到哪兒去了呢?
霍宇寰被粥香一引,肚子越發覺得饑似難當。
舉手試試,後門竟是虛掩着的,便推門跨了進去。
門才開,忽聽“哇”的一聲,土竈前突然跳出一個人,扭頭就跑……
霍宇寰一時未防,也被吓了一大跳,忙不疊欺身上步,左手疾探,一把扣住那人肩頭,右手同時拔出了魚鱗刀。
刀光乍現,那人立即失聲哀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這一開口,霍宇寰才看出原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連忙松手,說道:“怎麼?屋裡隻有你一個人嗎?”
那小姑娘穿一件青布短衫長褲,梳着兩條長辮子,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臉色早吓白了,結結巴巴道:“你…你……你
霍宇寰收刀入鞘。
微笑道:“小妹妹,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的。
”
小姑娘呐呐道:“你來幹……什麼……”
霍宇寰道:“我姓霍,正在追趕一個大壞蛋,無意中經過這裡,想進來讨點食物充饑,不料卻吓着你了。
”
那小姑娘驚異地問道:“你真的不會殺我?不會搶我的‘窩窩頭’嗎?”(注:“窩窩頭”即粗面制的馍馍。
)
霍宇寰搖頭笑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