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久,面容之上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好呀,俊兒能有這番見識,不枉為父掌年之教誨。
呵呵呵,節兒認為呢?”
大哥沉吟了會,點了點頭,朝着父親笑道:“父親,孩兒不及二弟多矣,此事,孩兒隻窺得其表,而沒深究其中之奧妙。
”
我朝大哥恭敬地行了一禮:“大哥這話說的太過了,其實非是大哥不明緣由,隻不過大哥為人正真,向來是以君子之心度人度已,倒是俊兒整日裡就喜歡東想西想的……”
老爺子看着我與大哥,很慈祥的目光,微微颔首:“罷了罷了,你們兄弟二人之情甚深,這倒是讓為父放心不少,俊兒亦說的在理,節兒你一向耿直,為人處事皆有君子之風,就是缺了圓滑,凡事,該是多想想才是,有些時候,不是光憑那幾本儒家學說來做人做事的。
”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大哥很是從容地向父親答道。
至于改不改,那可不知道了,不過,這也說明了老爺子是個人精,不是人精,能在宰相位置上風吹雨淋二十餘年不倒?
“至于俊兒嘛,聰明雖是聰明了,可人卻沒個正形,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還整日裡頭跟那些個纨绔厮混,吃酒鬧事,惹事生非,給老夫擡起頭來,笑個屁!哼,要不是陛下對你甚為寵溺,老夫又從旁邊,總之,往後少跋扈一些,若要再惹得滿城風雨的,小心老夫抽你。
”
啥人嘛,朝大哥就給好臉,見我就像是仇人似的,沒辦法,隻好低眉順眼地作應允狀:“孩兒一定痛改前非,安安穩穩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以報效國家。
”
“對了,你不是有問題要問老夫嗎?你且說說。
”老爺子抿了口茶水,恢複了慈父的嘴臉繼續道。
我站起了身來,先走到了房門跟前,探頭往外望了望,在老爺子跟大哥訝然地目光中把門給關上了。
老爺子與大哥也明白我所問的問題一定很是重要,不由得都凝神望向了我。
“父親,孩兒是想問您?萬一,嗯,孩兒這隻是打個比方,還望父親莫要生氣。
”先打打預防針。
“神神叨叨的,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有話直說便是,老夫不會怪你。
”老爺子的好奇心也被我勾了出來,自個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孩兒是想問父親與兄長,萬一太子被黜,父親大人以為,誰最有可能被陛下立為太子?”我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
這番話方一問出,老爺子臉色頓時沉如黑鐵,大哥卻是瞪目結舌地翹起了手指頭指着我,指我幹啥了?咱不就是問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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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兒。
”老爺子陰沉着臉,聲音雖低,卻絲絲地溢散着寒氣,聽得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趕緊應道:“孩兒在。
”
“是何人讓你來問老夫?是你那七位學生中的哪一位,又或是吳王殿下,還是魏王殿下?”老爺子目如利刃,狠狠地挖了過來。
我坦然地迎向了老爺子的目光,“父親,這是孩兒自己想問的,若是吳王殿下,又或是魏王殿下托孩兒來問,孩兒回給他們的絕對隻有一個字,不。
”
“哦?!”老爺子挑了挑眉頭,臉依舊陰沉,不過目光沒剛才地般的尖銳了,即便是這樣,我依舊禁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太強大了,宰相,貞觀年間屹立不倒二十餘年的宰相氣勢可不是蓋的。
大哥瞅了瞅父親,見父親并無任何舉動,忍不住低聲地開言道:“二弟為何如何作答,難道你沒瞧見陛下甚愛這二位殿下?”
“大哥,其實剛才父親大人的話,便已經絕了魏王秦繼位之念,您想想,陛下與父親等儲位朝庭重臣,嘔心泣血十數年之功,方打造了一個萬國來朝,天下興盛的貞觀盛世,而魏王殿下是甚子人,雖有才學,然其親信皆為勳貴,好高務遠之徒,隻不過想借魏王之手,恢複他們家庭昔日之榮,陛下對李秦之愛,實為以私愛而忘公義,莫是他日陛下醒悟,定然……”我不需要說完,老爺子和大哥已經完全地領悟了,其實怕是老爺子就存了這份心思,所以,當我說出來的時候,老爺子看我的目光在歡喜之中又含着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