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F.把墓地契據交給吉姆。
第二天早上,因個人原因而早起的奎因先生,在兇宅前的便道上見到有人用學校裡講課用的紅粉筆在地上寫着“殺妻者”三個大字,他把它們擦掉了。
“早,”上村藥店的老闆邁倫·加柏克招呼道。
“早,加柏克先生。
”奎因先生說,邊皺着眉,“我有個問題。
我租的房子的花園裡有個小溫室,生長着一些蔬菜——真的,在這種元月時節!”
“是嗎?”邁倫茫然地說。
“晤,是這樣的,我特别喜歡本地的番茄,就在我那院子的小溫室裡種了一兩棵,長得非常好,隻可惜整棵植物上滋生了一種圓圓的小蟲——”
“嗯哼,是不是淡黃色?”
“沒錯。
而且翅膀上有黑色的,”奎因先生無助地說,“至少我認為那是黑色的。
”
“它們是不是會吃葉子?”
“那些害蟲正是在做這種事,加柏克先生!”
邁倫會意地笑笑。
“Doryphoradecemlineata,抱歉,我喜歡賣弄我的拉丁文。
這種蟲有時候被人叫做馬鈴薯甲蟲,但更常被叫做馬鈴薯蟲。
”
“原來不過如此,”奎因先生失望地說。
“馬鈴薯蟲!你說拉丁文叫Dory……什麼?”
邁倫揮揮手。
“那無關緊要。
我猜你是想買東西去治治它們,對不對?”
“永絕後患!”奎因先生皺着眉,一副要趕盡殺絕的樣子。
邁倫迅疾消失,回來時,手上拿了一個鋁制容器,并開始用上村藥店别緻的粉紅色條紋包裝紙包裝。
“用了這個,立見神效!”
“那裡面可以治蟲子的是什麼成分?”奎因先生問。
“砷——氧化亞砷,大約占百分之五十。
技術上……”邁倫停了一下。
“我是說,嚴格說,這裡面是‘巴黎綠’,但殺死那種害蟲的是砷。
”
他把包裹綁好,奎因先生遞給他一張五元紙鈔。
邁倫走向收銀台。
“當然你要小心使用,因為那是有毒的。
”
“當然!”奎因先生大聲說。
“謝謝你。
有需要時請再光臨。
”
“砒霜,砒霜,”奎因先生多嘴多舌地又說,“嘿,這不就是我在《萊特鎮記事報》上讀到的東西嗎?我是指那樁謀殺。
在一個除夕派對中,一個女人在雞尾酒中喝到了這種東西,不是嗎?”
“是的。
”
藥劑師說着,眼光銳利地瞥一眼埃勒裡,轉個身,灰白頭發的後腦勺和厚壯的肩膀對着顧客。
“不知道他們是在哪兒買到的,”奎因先生多管閑事地說,并且又俯靠在櫃台上。
“這總要醫生處方吧,不是嗎?”
“不需要。
”埃勒裡聽着,覺得這位藥劑師加柏克的聲音仿佛有點緊張。
“像你現在就不需要處方!很多商業制劑中都含有砷。
”
他邊說話,邊無目的地挪動架上的錫罐。
“但是,假如藥劑師在無處方的情況下賣給顧客砒霜的話——”
邁倫.加柏克激動地轉身。
“他們不會發現我的記錄有什麼不對!我告訴過達金了,我還說,海特先生能買到砒霜的唯一辦法就是去買——”
“什麼?”埃勒裡問,他屏住了呼吸。
邁倫咬咬嘴唇。
“抱歉,先生,”他說。
“我實在不應該談這件事,”然後他面露驚異。
“等等!”他驚呼。
你不就是那個……”
“我不是,真的,”奎因先生急急說,“再見!”便快步離開藥店。
這樣看來,就是這加柏克藥店了。
一條線索,而達金已經來查過了,悄悄地。
他們在調吉姆·海特——悄悄地調查。
埃勒裡大步穿越光滑鵝卵石的廣場,走向靠近霍利斯大飯店的巴土站。
冰冷的寒風嘯着,他豎起大衣衣颌,斜轉身體以掩住臉孔。
就在轉身之際,他注意到有輛汽車開進廣場另一邊的停車場。
吉姆.海特高大的身軀跨出車子,邁步走向萊特國家銀行。
五名小男孩肩上晃動着打成捆的書本,見到吉姆就開始跟在他後面走。
埃勒裡停下來迷惑地望着。
從吉姆止步轉身,以生氣的手勢對那些小男孩說了什麼的樣子判斷,那些小男顯然是跟在後頭嘲弄了吉姆。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