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态度真是難得,心裡踏實了許多,并規規矩矩一聲不吭地坐着坐着,但難免還是有些壓抑,有些心虛,很不好意思似的,怕糟到這裡的同志嫌隙,表面也就假裝若無其事,實質也确實沒什麼事,他隻是想來,所以就來了。
僅隻等了幾分鐘後張小姐就應酬似地坐着跟愚耕洽談起來,讓愚耕受寵若驚,愚耕也明白事已至此,洽談不出名堂來,他隻洗耳恭聽。
洽談中張小姐一開始就高興地表示,她早已收到愚耕還的150元,并情不自禁地表示贊賞,對愚耕刮目相看,此一時彼一時,轉而又興趣盎然地關問起愚耕在誠利集團工地上幹活的情況,好像對愚耕找活幹的能力十分欽佩,好像認為愚耕本就該安安分分地幹工地上的活,張小姐又怎麼設身處地地體會到愚耕其實是多麼堅難地挺過來的,甚至對愚耕有些偏見,愚耕回答起來也是嗡聲嗡氣,諱莫如深,不願說起他的那些經曆,甚至感到委屈,無從解釋。
轉而又急巴巴地表示他其實已經給董事長寫過兩封信,不知董事長收到了沒有。
張小姐這才接口漫不經心地告訴愚耕,其實那兩封信讓她替收了,并解釋說董事長很忙,愚耕以後可以直接給她寫信就是了,不必寫給董事長,看樣子那兩封信并沒有引起張小姐多大的反響。
如果不是愚耕當面問起那兩封信來,張小姐可能想都不會想起來。
更不會主動跟愚耕說起那兩封信來。
又讓愚耕大失所望。
就當沒有寫過那兩封信。
張小姐當然還會習慣性地向愚耕解釋一下有關養羊項目的情況,但說來說去好像還是老樣子,幾乎無可奉告,也勸愚耕要安心地在工地上幹活,隻要保持聯系就行。
好像愚耕安心在工地上幹活久了,就自然而然會放棄椰灣公司那件事。
不了了之。
好像養羊項目的事對愚耕遙遙無期,等無可等。
真讓愚耕傷心卻不好意思讨價還價,更不好意思問起椰灣公司這次又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招聘人才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還有資格要求張小姐對他,與對又在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新招聘進來的人才一視同仁嗎?
愚耕不願讓張小姐知道,其實他已經專程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找過張小姐,因為撲了一場空才又來到這裡的。
愚耕假裝唯唯諾諾,死心塌地,愚耕其實不得不懷疑所謂的養羊項目,最終能不能搞成,還說不定。
真搞不懂椰灣公司是怎樣對待他們又在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招聘進來的人才。
最後愚耕為了讓張小姐體會到他的難處,竟情不自禁自言自語般強調說,他來海南島都這麼久了,也沒有跟家裡打一個電話,因為他根本弄不清他處于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叫他如何打電話跟家裡說得清楚,所以他就幹脆不跟家裡打電話,也沒寫信,言下之意就是急切想讓張小姐給他一個明确地表态,好讓他知道自己處于一個什麼樣的狀況,然後打電話或寫信告訴家裡,想必張小姐應該明白愚耕說這翻話的真實意圖。
其實愚耕在海南島總共已經跟家裡打過兩個電話,都僅是報一聲平安而已,什麼也沒有跟家裡說,愚耕跟張小姐撒謊說他在海南島還沒跟家裡打一個電話,真是用心良苦,不然愚耕決不輕易提到家裡,愚耕好像存心要忘記家裡一段時間,好對家裡重新有了認識。
愚耕在海南島,越是最困難的時候,越是忘記家裡,忘得一幹二淨。
真夠狠心的。
張小姐則很不理解愚耕為什麼不跟家裡打電話,也不跟家裡寫信,這不讓家裡擔心死嗎?并語重心長鄭重其事地勸愚耕趕快跟家裡打個電話,好像以為愚耕應該知道自己處于什麼樣的狀況,好像以為椰灣公司那件事對愚耕的狀況沒有多大影響,勸愚耕不必跟家裡隐瞞,更不必不好意思讓家裡知道。
是怎樣的狀況就怎樣跟家裡說。
張小姐這種表态顯然又讓愚耕的意圖落空,甚至對愚耕産生誤解,讓愚耕感到丢人現眼,也很晦氣,也沒必要再洽談下去了,主動告辭,張小姐也熱情歡送愚耕。
從此以後,愚耕對椰灣公司那件事又有了激情,重振旗鼓,誓不認輸,而且意識到張小姐在那件事中舉足輕重,關鍵跟張小姐糾纏下去就行了,并好像又有了一些轉機,畢竟張小姐始終沒有說過要愚耕放棄之類的話,
僅過幾天,愚耕又早有預謀似的抽空給張小姐寫了一封信,信中從頭到尾寫的都是關于他學習方面的經曆與感受,愚耕自認為在學習方面太突出了,有必要讓張小姐了解一下,不然張小姐還以為他是下裡巴人,其實他比陽春白雪還要陽春白雪,他就是那種“人不可貌相才不可鬥量”的典型,幾乎快要夠得上知識分子的稱謂,不要以為他沒戴眼鏡就沒有看多少書,戴眼鏡的人也不一定就看書看得多,他把學習當作是一種最為重要的人生追求,永無止境,抱有終生學習的态度,他學習的興趣十分廣泛,包羅萬象,五花八門,比起他的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