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卡爾格瑞來到陽岬時又是薄幕時分,就像他第一次來這裡時一樣。
毒蛇岬,他按下門鈴時心裡想着。
一切好像曆史重演一般。
開門的又是海斯特。
她的臉上同樣帶着挑釁的意味,同樣絕望似的悲劇神色。
在她身後的大廳裡,就像他以前所看見的,是警覺、懷疑的克斯蒂-林斯楚。
然後圖案開始搖動改變。
懷疑、絕望的神色從海斯特臉上消失。
變成可愛、歡迎的微笑。
“你,”她說。
“噢,我真高興你來了!”
他握住她的雙手。
“我要見你父親,海斯特。
他在樓上書房裡嗎?”
“是的。
是的,他跟關妲在那裡。
”
克斯蒂-林斯楚向他們走過來。
“你為什麼又來?”她責問道。
“看看你上次帶來的麻煩!看看我們出了什麼事了。
海斯特的一生毀了,阿吉爾先生的一生毀了——還有兩條人命。
兩條!菲利普-杜蘭特和小蒂娜。
這都是你幹的好事——都是你幹的好事!”“蒂娜還沒死,”卡爾格瑞說,“而且我來這裡有件非做好不可的事。
”
“你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克斯蒂仍然站着擋住他上樓的路。
“我得完成我所開始的事。
”卡爾格瑞說。
他非常溫柔地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稍微拉開。
他登上樓梯,海斯特随他身後。
他回過頭對克斯蒂說:“你也來吧,林斯楚小姐,我要你們全都在場。
”
在書房裡,裡奧。
阿吉爾正坐在書桌旁的一張椅子裡。
關妲-弗恩跪在爐火前,凝視着殘火,他們有點驚訝地擡起頭來。
“抱歉這樣闖進來,”卡爾格瑞說,“但是就像我剛剛對這兩位說的,我來完成我開始的事。
”他四處看看。
“杜蘭特太太還在這屋子裡嗎?我想要她也在場。
”
“她在躺下來休息,我想,”裡奧說。
“她——她非常受不了。
”
“我還是想要她來這裡,”他看着克斯蒂。
“也許你願意去找她過來。
”
“她可能不想來,”克斯蒂一臉不高興地說。
“告訴她,”卡爾格瑞說,“關于她丈夫的死有一些事情她可能想聽聽。
”
“噢,去吧,克斯蒂,”海斯特說。
“不要這麼多疑,這麼護衛我們,我不知道卡爾格瑞博士要說些什麼,但是我們應該全都在場。
”
“随你的意思。
”克斯蒂說。
她走出門去。
“坐,”裡奧說。
他指着壁爐另一邊的一張椅子,卡爾格瑞坐下來。
“你得原諒我,”裡奧說,“如果我說這時候我真希望你一開始就從沒來過,卡爾格瑞博士。
”
“這不公平,”海斯特激烈地說。
“這樣說很不公平。
”
“我知道你的感受,”卡爾格瑞說,“我想換作是我,我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也許我甚至有段短時間跟你有同樣的看法,但是仔細考慮之後,我仍然想不出我還能有什麼其他選擇。
”
克斯蒂回到房裡來。
“瑪麗就來了。
”她說。
他們默默坐着等,瑪麗-杜蘭特随即進來。
卡爾格瑞感興趣地看着她,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她看起來平靜、鎮定,穿着整齊,頭發一絲不苟。
但是她的一張臉像面具一樣,缺乏表情,而且一副夢遊中的女人的樣子。
裡奧作了介紹。
她微微颔首。
“你來真好,杜蘭特太太,”卡爾格瑞說。
“我想你應該聽聽我要說的。
”
“随你的意思,”瑪麗說。
“但是你說什麼或任何人說什麼都無法讓菲利普起死回生。
”
她走離他們一小段距離,在窗子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卡爾格瑞看看他的四周。
“讓我先說:當我第一次來這裡時,當我告訴你們我能洗清傑克的罪名時,你們的反應令我感到困惑。
我現在了解了。
但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這個孩子”——他看着海斯特——“在我要離開時對我說的話。
她說重要的不是公理正義,是無辜的人的遭遇。
最新翻譯的約伯書上有句話描述過,無辜者的災難。
我帶來的消息結果是你們大家受苦受難。
無辜的人不應該受苦,一定不該受苦,而我現在來這裡要說的話就是要結束無辜者的苦難。
”
他停頓了一兩分鐘,但是沒有人開口,亞瑟-卡爾格瑞以他平靜、學者般的語氣繼續:
“當我第一次來這裡時,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樣,給你們帶來喜悅的浪潮,可以這麼形容。
你們全都接受傑克是有罪的。
你們全都,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感到滿意。
就阿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