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
正午之前,沒人會進櫥窗。
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如果将屍體藏在壁床裡,那麼,兇手便可以絕對放心,在正午12點15分之前,她是不會被發現的。
這就是現成的理由——它是混沌中的一線光明。
既然櫥窗弊端重重,兇手又為什麼要選它作為藏屍所?諸如此類的問題使得原本就毫無頭緒的案情變得更加複雜。
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确定,兇手之所以不嫌麻煩地将屍體扛下六層樓,藏進櫥窗裡,是因為他知道,這樣一來,整個早上屍體都不會被發現。
“從邏輯角度出發,這顯然又引出了另一個問題:兇手為什麼要推遲發現屍體的時間?仔細想想,諸位便會明白,隻有一個理由能夠令人信服——因為他得在周二早上幹件事。
如果屍體在早上被發現了,那麼這件事就有可能幹不成,甚至泡了湯!”
衆人屏住了呼吸,渴望着他的下文。
“這怎麼可能呢?”埃勒裡問道,他的雙眼閃閃發光。
“我們暫時換個話題吧……不論兇手是怎麼進入店内的,他肯定在店裡呆了一整夜。
他可以通過三種不同的方式進入店内,但卻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他可能白天就躲在了店裡;他也可能在打烊後從雇員入口溜進去;或許還可能在夜裡11點,趁供貨卡車卸載第二天的食品時從貨物入口溜進去。
他很可能選擇了最後一種方式,因為奧弗萊赫提沒見到有人從他的入口進樓,而且夜裡11點進樓也更符合兇手的目的,他不必從下午5點30起就一直在樓裡藏着,一直等到午夜。
“但他是怎麼出來的?奧弗萊赫提沒見到有人從他守的門出來;其他所有的出口都緊鎖着;三十九街上的貨門11點30就鎖上了,而弗蘭奇夫人15分鐘後才到店裡,半小時後,她才被殺身亡。
因此,兇手沒有逃出去的退路,他隻能在店裡呆一夜。
那麼,在早上9點,商店開門營業前,他是出不去的。
開門後,他則可以混迹在早到的顧客中溜出商店。
“但這兒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9點時他能自由地離開商店,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去幹他要幹的事?為什麼還要費盡周折地把屍體藏進櫥窗,以保證她不被提前發現?問題的關鍵在于,他确實轉移了屍體。
這樣看來,9點時,他不能自由地離開商店。
他必須推遲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因為即便在9點後,他仍得呆在店裡!”
衆人同時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歎。
埃勒裡的目光迅速地在屋内掃過,似乎急于确定到底是誰被驚得目瞪口呆,或許還露出了恐慌之色。
“看得出來,你們中有幾位已經得出了結論。
”他微笑道。
“我們這位兇手9點之後還得呆在店中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和商店之間有着某種聯系!”
這一次,衆人的神情有了差異,有的不信,有的懷疑,有的畏懼。
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和鄰座拉開了距離,似乎突然意識到這最後一句話将許多人都牽扯到了其中。
“是的,這就是我們得出的最後結論,”埃勒裡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如果我們這位神秘的兇手是店裡的雇員,或者是店裡的主管人員,甚至是高級行政人員,那麼一旦屍體被發現,而他不在場,這肯定會引起人們注意的。
他絕不能讓人注意到他不在場,但同時,他又必須脫身去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他進退兩難。
這份備忘錄,”——他向衆人展示了一下那張藍色備忘錄——“是威弗先生頭天晚上留在桌上的,兇手肯定看過了。
備忘錄上寫得清清楚楚,威弗先生和弗蘭奇先生将于第二天早上9點在寓所見面。
如果他将屍體留在寓所裡,第二天早上9點時,謀殺就會曝光,警方将開始緝拿兇手,到那時,他根本就沒法溜出去幹他的神秘勾當,連打個電話都會被人盯梢。
因此,在他溜出去辦事,起碼在他打電話出去之前,他得确保屍體不被發現。
(如果沒人想起查電話,電話聯系倒是一種不留痕迹的聯系方式)他知道,若想确保屍體不被提前發現,唯一的辦法隻能是把她藏進櫥窗裡。
他這麼做了,而且幹得很成功。
調查進行至此,我們終于弄清了兇手如何進店這個小問題。
我們拿到了周一的時間登記表。
我們剛才說過,這位兇手肯定是店裡的雇員,要不就是和商店有着某種其他聯系。
但從表面上看,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樣在5點30或5點30前離開了商店。
那麼,兇手一定是從貨門進入店内的,這是餘下的唯一途徑。
“既然我們談到了兇手希望推遲發現屍體的時間,那有必要再提提另外一個問題……我覺得,這位神秘的兇手在清理現場時,不但要冒着非比尋常的風險,而且還費盡了周折,這一點,諸位肯定也想到了吧。
例如——他得把屍體扛到樓下。
但這可以理解,因為他得在早上抽出時間去解決一件暧昧的事,附帶說一句,到目前為止,我們仍未對這件事做出解釋。
而且——他為什麼不嫌麻煩地幹了許多事?比如換新護墊,擦幹淨血迹等等。
答案仍是一樣的,因為他需要早上的時間。
如果第二天早上9點時威弗先生發現了血淋淋的書檔,他肯定會立刻懷疑到出了事,這樣一來,兇手溜出去辦事的機會無疑将嚴重受挫。
如此看來,兇手要辦的事顯然十萬火急——這事如此緊迫,以至于在事情辦完前,他甚至不能冒險讓人懷疑到發生了謀殺……”
埃勒裡停了停,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疊紙片看了看。
“我們已經得出了一個大緻結論,即我們正在尋找的兇手和這個商店有着某種正式或半正式的聯系。
我們暫時将這個結論擱在一邊。
”他終于開口說道,“在開始另一番思索前,我要提醒諸位記住我剛才的話……”
“幾分鐘前,我曾請諸位注意四樣具體物證,它們都表明,周一夜裡,伯尼斯·卡莫迪小姐曾到過寓所。
按照發現順序的先後,這幾樣物證分别是:‘本克’紙牌,這是卡莫迪小姐和她母親獨有的嗜好;熏有紫羅蘭花香的‘公爵夫人’牌香煙,這是卡莫迪小姐自己的品牌煙;卡莫迪小姐周一下午離家時減的帽子;還有她的鞋,這也是她離家時穿的。
“現在,我要向諸位解釋的是,這些物證不但遠遠證明不了卡莫迪小姐曾來過寓所,它們恰恰表明了她那天夜裡根本就沒來過。
”埃勒裡緊接道,“‘本克’紙牌是無可指摘的,牌擺放得很合理,所以我們暫時先不考慮它。
”
“但這些煙蒂卻将使我的解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