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莫迪在外面尋花問柳。
”威弗說道——“我的天!我簡直和長舌的洗衣婦沒什麼區别了!——卡莫迪也太不小心了。
他和歌舞團的一位女士在旅館開房,結果被人當場抓住。
盡管這事沒聲張出去,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時的弗蘭奇夫人還是個道德衛士,她立刻上訴法庭,要求離婚。
她打赢了官司,還得到了伯尼斯的監護權。
”
“她可不能算是道德衛士,韋斯。
”埃勒裡說道。
“反正從她和佐恩這件事上看不出來。
倒不如說是——她知道自己的利益所在,而且覺得這世上條件好的人多得是,何必死守着一個不忠實的丈夫……”
“這種修辭方式可真夠複雜的,”威弗笑道。
“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
“我對弗蘭奇夫人的性格開始有所了解了。
”埃勒裡低聲自語道。
“那個叫馬奇本克思的家夥——應該是她的哥哥吧?”
“他們之間也就剩下這層關系了。
”威弗冷冷地說道。
“兩人像仇人似的。
我估計馬奇本克思對她的事了如指掌。
不過,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管怎樣,兩人關系一直不好。
老闆也頗有些為難,因為馬奇本克思任董事已有多年了。
”
“他酗酒,這一眼就能看出來。
”警官說道。
“馬奇本克思和弗蘭奇的關系怎樣?”
“他們平常不大交往。
”威弗說道。
“兩人在生意上似乎還合作得不錯。
但這都得歸功于老闆的理智。
”
“目前,這案子中隻剩下一位讓我感興趣的人了。
”警官說道。
“就是那位時髦的特拉斯克先生,那位沒落公子似的董事。
除生意上的接觸外,他和弗蘭奇家族還有其他交往嗎?”
“他和弗蘭奇家的交往可遠不止是生意上的。
”威弗答道。
“既然我已經在搬弄是非了,那就幹脆搬弄到底算了。
不過,我講完後,你們可得給我找把硬毛刷來!——A.麥爾維爾·特拉斯克先生的董事職位完全是因襲來的。
他父親是董事會的元老,老特拉斯克臨終時留下遺願,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位置。
為了讓他進董事會,董事們費盡了周折但最終還是把他拉了進來。
至今為止,他一直都隻是個擺設。
盡管他不學無術,但要說到精明,那他可真精明到了家。
因為特拉斯克先生追求伯尼斯已有一年多了——實際上,是從他進董事會後就開始了。
”
“有意思。
”埃勒裡低聲咕哝了一句。
“他是出于什麼目的,韋斯——看中了弗蘭奇家的财産?”
“一點都不錯。
老特拉斯克在股市上賠了很多錢,小特拉斯克負債累累,據說,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所以,我估計他把賭注全壓在一場幸運的婚姻上了。
伯尼斯就是他的目标。
幾個月來,他一直在追求她:他向她大獻殷勤,帶她出去,還讨好她母親。
他騙取了伯尼斯的好感——可憐的孩子,幾乎就沒人追求她——兩人甚至定了婚。
雖然沒有正式的協議,但雙方都已達成了默契。
”
“就沒人表示反對?”警官問道。
“很多人都不贊成,”威弗冷冷地答道。
“主要是老闆。
他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繼女不受特拉斯克這種人的傷害。
特拉斯克可是個浪蕩透頂的無賴。
可憐的女孩如果跟了他,那可有的是苦頭吃。
”
“韋斯,他憑什麼就那麼肯定她準能帶來錢?”埃勒裡突然問道。
“嗯,”——威弗猶豫了一下——“你應該知道,埃爾,弗蘭奇夫人自己有一大筆錢。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她死後……”
“這筆錢将歸伯尼斯所有。
”警官接着說道。
“有意思。
”埃勒裡說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突然想到,從今天早上起,我就沒吃過東西。
咱們出去吃塊三明治,喝杯咖啡吧。
還有别的事嗎,老爸?”
“沒事了。
”老先生又有些悶悶不樂。
“咱們鎖門走人吧。
哈格斯托姆!赫塞!把那些煙蒂和牌擱我進的包裡——還有那雙鞋和帽子……”
埃勒裡從桌上拿起那五本書,遞給哈格斯托姆。
“把這些也裝上,哈格斯托姆,”他說道。
“這些東西你帶回局裡去嗎,老爸?”
“當然了!”
“哈格斯托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拿着這些書比較好。
”哈格斯托姆從裝具箱裡取出一張牛皮紙,仔細地把書包好,遞給埃勒裡。
威弗從卧室的衣櫥裡取出衣帽,穿戴整齊。
幾名偵探走在前頭,警官、埃勒裡和威弗跟在後面,一行人出了寓所。
埃勒裡是最後出來的。
他站在樓道裡,手握着門鈕,目光緩緩地從寓所内移到了手中的牛皮紙包上。
他輕聲自語道:“第一課就到此結束了。
”他的手從門鈕上落下來,門啪地一聲關上了。
兩分鐘後,樓道裡隻剩下一位孤零零的警察了。
也不知他從哪兒找了把毫不起眼的椅子來,隻見他坐在那兒,背靠着門,正看着份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