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托着帽子,一聲不吭地站在屋子的四個角落裡。
奎因警官和埃勒裡均未露面。
衆人一邊低聲談論着這事,一邊偷瞥着前廳的門。
布什背對着門,守在那兒。
漸漸地,屋中再次靜了下來。
低語聲顫動起來。
慢慢地,聲音小了,消失了。
目光更加詭秘,頭也轉得更勤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令弗蘭奇痛苦地彎下了腰,斯圖亞特大夫眼中隐隐閃過一絲焦慮。
老人的咳嗽平息後,威弗探過身來詢問;瑪麗安似乎吓了一跳;兩人的頭很快便靠在了一起……
克勞舍擦着臉上的汗水。
“見鬼,還等什麼呢,警官t!”
維利陰郁地搖搖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
”
克勞舍聳聳肩。
屋内更靜了。
衆人都呆坐着……這種死寂越來越令人尴尬——它像是有了生命,在呼吸着、壯大着……
這時,維利警官子了件奇怪的事。
他那形似抹刀的食指明白無誤地在膝上敲了三下,而且還帶着節奏。
連坐在他邊上的克勞舍都沒能注意到這個暗号。
但一警衛立刻行動了起來,他注意維利的手已有好一會兒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人們以一種近乎可憐的迫切之情緊盯着這一代表着生命的迹象,它預示着風雨将至……警衛走到辦公桌邊,桌上罩着一塊淺色油布。
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揭開了遮蓋物。
他将油布疊好,反身退回到角落裡……
但衆人已忘了他的存在。
像是有一束探照燈的光線射到了桌上似的,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桌面上的物品,目光中飽含着深深的好奇。
桌上林林總總的物件令人眼花塗亂。
它們被羅列成行,整齊地擺在玻璃桌面上,每件東西上都貼着張小卡片。
它們是:刻有W.M.F.的镂金口紅,這是埃勒裡在卧室梳妝台上找到的;刻有字母C的镂銀口紅,這是從死者的手包裡找到的,六把鑲金片的小鑰匙——
這是開啟寓所大門的鑰匙,其中的五把上分别刻着下述幾人姓名的開頭字母,他們是:塞洛斯·弗蘭奇,溫妮弗雷德·馬奇本克思·弗蘭奇,瑪麗安·弗蘭奇,伯尼斯·卡莫迪,韋斯特利·威弗。
第六把鑰匙上刻着‘值班室”字樣;兩塊刻着有圖案的書檔,書擋之間擱着一小罐白色粉末和一把駝毛刷;埃勒裡在弗蘭奇辦公桌上發現的五本奇怪的書;在洗臉間壁櫥裡發現的裝剃須刀的盒子;兩隻裝着煙蒂的煙灰缸——一隻缸裡的煙蒂比另一隻裡的要短得多;從死者脖子上取下的繡着M.F.字母的圍巾;一塊木闆上釘着從牌室中取來的牌,擺成了警察初見它們時的模樣;一張藍色的備忘錄紙,文件末尾用打字機打着塞洛斯·弗蘭奇的大名;從卧室壁櫥裡找出的一頂藍色帽子和一雙便鞋,經霍廷絲·安德希爾和多麗絲·基頓辨認,這些都是伯尼斯·卡莫迪失蹤當天的穿戴物品;一把黑色的點三八“克爾特”式手槍,槍口邊放着兩塊帶血污的小鐵塊,這就是那兩枚緻命的子彈。
在一個頗為顯眼的位置上,單獨擺放着一付灰沉沉的鋼制手铐——它預兆着即将來臨的一切……
這些在調查中收集到的線索靜靜地躺在桌上,就這麼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客人們惴惴不安的目光之下。
衆人瞪大了眼,輕聲交談着。
但這次,他們等的時間并不長。
樓道裡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書房裡聽得清清楚楚。
維利警官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進,示意布什讓到一邊。
他出了門,門自動關上了。
此刻,門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他們既生氣又迷惑地盯着它——門後傳來一陣低語聲,像是有幾個人正急急地念着篇祈禱文……仿佛是被人一刀切斷了似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片刻沉寂之後,門鈕格格地響了起來。
門開了,八位男士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