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說是找一位韋斯特利·威弗先生。
”
“什麼?電話?”警官轉向角落裡垂頭喪氣的威弗。
威弗挺直了身子。
“可能是審計辦公室的克拉夫特打來的,”他說道,“我本該在今早給他一份報表的,但因為開會及後來發生的一切,我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我能離開一會兒嗎?”
警官躊躇了一下,目光朝埃勒裡一閃,埃勒裡微微點了點頭。
此刻,他正心不在焉地擺弄着那副夾鼻眼鏡。
“去吧,”警官沖威弗喝道。
“但得趕緊回來。
”
威弗随警察來到了正對着櫥窗大門的皮貨櫃台。
一名職員趕忙将話筒遞給他。
“喂,——克拉夫特嗎?我是威弗。
對不起,報表——誰?哦。
”
話筒裡傳來的是瑪麗安·弗蘭奇的聲音,威弗的表情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他立刻壓低聲音,俯下了身子。
在他身後溜達着的那位警察蹑手蹑腳地靠了上來,想聽聽他在說些什麼。
“怎麼回事,親愛的?”瑪麗安有些着急。
“出什麼事了嗎?我打電話到寓所找你,可是電話沒人接。
我隻好讓總機找你……爸爸今天早上不是要開個董事會議嗎?”
“瑪麗安!”他果斷地說道。
“我現在真的沒法解釋。
出事了,親愛的,這事太……”他停住了,似乎心裡很矛盾,但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寶貝,你能為我做件事嗎?”
“可是,親愛的韋斯,”電話裡傳來女孩焦急的聲音,“到底出了什麼事?是爸爸出事了嗎?”
“不——不是。
”威弗弓着身子,對着話筒急切地說道。
“聽話,現在什麼都别問……你在哪兒?”
“當然是在家了,親愛的。
可是,韋斯,到底出了什麼事?”恐懼哽住了她的喉嚨。
“這事和溫妮弗雷德有關,還是和伯尼斯有關?她們倆都不在家,韋斯——她倆昨晚整夜都沒回來……”她笑了一下。
“哦,算了!我不煩你了,最親愛的。
我叫個出租,15分鐘後就到。
”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威弗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幾乎是哽咽着說道。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愛你,我愛你,你明白嗎?”
“韋斯特利!你這個傻孩子——你吓死我了。
再見——我馬上就到。
”
話筒裡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響——可能是個吻——威弗輕歎一聲,挂斷了電話。
威弗一轉身,警察一下子就跳開了——臉上笑嘻嘻的。
威弗氣得滿臉通紅,欲言又止,隻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有位年輕的女士要到這兒來,警官,”他說得很快。
“大概15分鐘後到。
她到時您能不能通知我一聲?她是瑪麗安.弗蘭奇小姐,我就在櫥窗裡。
”
警察斂起了笑臉,“嗯,”他搔着下巴,慢吞吞地說道。
“别跟我說。
你該把這事告訴警官。
我可做不了主。
”
他不顧威弗的抗議,緊拽着年青人的胳膊,将他押回到櫥窗内。
“警官。
”他畢恭畢敬地說道,一隻手仍緊抓着威弗不放,“這家夥對我說,“如果一位名叫瑪麗安·弗蘭奇的年輕女士來了,就通知他。
”’
奎因警官詫異地擡起了頭,面有惱色。
“是你那位克拉夫特先生的電話嗎?”他粗聲粗氣地質問威弗。
沒等威弗開口,那位警察就搶白道:“根本就不是,先生,是位女士的電話,他好像稱她為“瑪麗安’。
”
“聽着,警官!”威弗甩開警察的手,憤怒地喊道。
“這簡直太荒謬了!我原以為電話是克拉夫特打來的,但接了之後才發現是弗蘭奇小姐——弗蘭奇先生的女兒。
這是個——半公務性質的電話。
于是我就自作主張,讓她馬上過來。
就這些。
這就犯了滔天大罪了?至于說等她來了通知我一聲——我隻是不想讓她受到驚吓,不想讓她徑直走進這間屋子,看到她繼母陳屍在地。
”
警官吸了吸鼻煙,目光柔和了些,他看看威弗,又看看埃勒裡。
“我能理解,能理解。
對不起,威弗先生……他說的是實話嗎,警官?”他轉向警察,厲聲喝問道。
“是的,先生!我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話句句屬實。
”
“他最好别耍滑頭。
”他咕哝道。
“站到後面去,威弗先生。
那位年輕女士來時,我們會關照她的……喂!”他搓着手喊道,“弗蘭奇先生!”
老人淚眼朦胧地擡起頭來,茫然地瞪着雙眼,一臉的不知所措。
“弗蘭奇先生,您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準您能幫我們理清些頭緒?”
“您一您一說一說一什一什麼?”弗蘭奇吃力地從椅背靠墊上擡起頭,結結巴巴地問道。
喪妻之痛的強烈震撼似乎将他的大腦也震出了問題。
奎因憐憫地看看他,又狠狠地瞪了眼面帶威脅的約翰·格雷,接着咕哝了一句,“算了。
”他挺直了身子。
“埃勒裡,我說兒子,咱們是不是該好好看看屍體了,沒準能找到些什麼?”他高挑着眉頭,看看埃勒裡。
埃勒裡動了動身子。
“旁觀者清,”他念道,“當事者迷。
如果你覺得這話引用得不恰當,那隻能怪你不知道你兒子最喜歡的作家是誰。
就是那位無名氏。
咱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