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便說一句,這套寓所設牌室的原因也就在這兒。
主要是為董事們提供方便——會議休會期間,他們有時也在這兒打打牌。
我也常見一些客人和朋友在他家打牌,不過,除弗蘭奇夫人和伯尼斯外,倒從未見其他任何人玩過‘本克’。
”
“你的話真是精彩——太精彩了,”埃勒裡贊歎道。
“如此對稱,如此确定!這正是我喜歡的方式……”但他的額頭上卻留下了思索的印記。
“還有那些煙,老兄——為了不看那個煙灰缸,你做了五分鐘的思想鬥争,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威弗心虛地紅了臉。
“噢!”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說道:“我真不願說,埃勒裡——我現在的處境是尴尬到了極點……”
“那些煙,顯然是伯尼斯抽的牌子……你最好還是都招了吧。
”埃勒裡稍稍有些不耐煩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威弗驚問道。
“不過——在一位警覺者眼中,這大概是顯而易見的……是的,是伯尼斯的煙,她自己的品牌,她讓人專門為她特制的。
”
埃勒裡撿起了一個煙蒂。
這是一支銀嘴香煙,煙嘴頂端稍往下一點的地方印着品牌名:公爵夫人。
埃勒裡伸手撥了撥煙灰缸裡剩下的煙頭。
他注意到:所有的煙蒂幾乎都一樣長——超過煙嘴約半英寸,無一例外。
埃勒裡的目光一下子敏銳起來。
“抽得真仔細,一點都不浪費。
”他評價道。
他聞了聞手中的煙蒂,詢問般地看着威弗。
“是的,有香味。
大概是紫羅蘭的花香,”威弗急忙解釋道。
“制造商按照客戶的要求添加不同的香料。
我記得不久前還曾在弗蘭奇家聽到伯尼斯預訂香煙——是電話預訂。
”
“‘公爵夫人’這個罕見的牌子查起來應該費不了什麼事……運氣不錯,是吧?”聽起來,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麼意思?”
“沒事……弗蘭奇夫人應該不抽煙吧?”
“嘿——你是怎麼知道的?”威弗吃驚地問道。
“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埃勒裡嘀咕着。
“這麼巧。
那麼,瑪麗安呢?——她抽煙嗎?”
“感謝上帝——不!”
埃勒裡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他突然宣告道。
“咱們瞧瞧這門後有什麼吧。
”
他穿過屋子,來到了對着窗戶的那面牆前。
牆上開着扇普通的小門,門後是一間簡陋的小卧室,再往裡則是間狹小的浴室。
“是傭人的卧室,”威弗解釋道。
“原是準備讓男仆住這兒的,但據我所知,這屋子從未派上過用場。
老闆不是那種窮講究的人,他甯願讓自己的貼身男仆呆在第五大街的家裡。
”
埃勒裡迅速查看了一下兩間鬥室。
沒過多久,他就出來了,一邊走,一邊聳了聳肩。
“什麼都沒有,也不可能有……”他沉吟着轉起了那副夾鼻眼鏡。
“形勢一片大好,韋斯。
想想吧,我們現在已發現了三個直接的迹象,它們都表明:伯尼斯·卡莫迪小姐昨夜裡曾來過寓所。
或者更确切地說,應該是兩個直接迹象,而另一個——也就是第一個迹象——則隻是具有相關性。
這第一個迹象就是——弗蘭奇夫人手袋裡那個刻着C的口紅。
在三個迹象中,它顯然是最沒有說服力的一個,因為它并不能證明伯尼斯曾來過寓所,也可能是弗蘭奇夫人把它帶到這兒來的,但它的存在不容忽視。
第二個迹象就是‘本克’紙牌。
我估計,任何一位有聲望的證人都會像你一樣義正詞嚴地站出來作證,證明除弗蘭奇夫人和伯尼斯外,弗蘭奇家的其他人及她們的朋友中幾乎沒人熱衷于玩‘本克’紙牌。
你難道沒注意到,這局牌看上去像是在關鍵時候被打斷的?從牌擺放的方式看——讓人覺得雙方顯然是在争執不下時,突然停下不玩了……第三個迹象是‘公爵夫人’牌香煙。
在三個迹象中,它是最重要的。
這些顯然是伯尼斯的香煙,如果能找到确鑿的相關證據,我相信,它們是可以作為呈堂證物的。
”
“但什麼才算是相關證據?我不明白……”威弗大聲說道。
“帕尼斯·卡莫迪小姐消失了,這是個可疑的事實,”埃勒裡嚴肅地答道。
“逃跑了?”他毫不留情地問道。
“我不能——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威弗無力地答道,但言語間卻流露出一絲奇怪的欣慰。
“弑母可是一種反常的犯罪行為,”埃勒裡思量着,“但也并非聞所未聞……是否有可能……”寓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的思緒被打斷了。
在穿過前廳、書房、牌室的三重牆後,聲音竟然還能如此響亮,這簡直令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威弗似乎吓了一跳,埃勒裡猛地挺直了身子。
他再次迅速地掃了眼四周,示意威弗走在他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埃勒裡輕輕地松開了銅釘門的把手。
“肯定是你們的那位好管家,霍坦絲·安德希爾,和那個女傭到了,”埃勒裡幾乎有些喜形于色。
“不知她們是否能成為急先鋒——為我們帶來更多不利于伯尼斯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