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輯可以斷定,曼陀林琴不是要被帶去當防禦武器、而是要被帶去當攻擊武器;不僅是以防萬一,而且是有計劃地使用。
而且沒有其他武器可以達到他的目的,請注意此點——僅有曼陀林琴。
”
“現在我了解了,”薩姆承認,“繼續說,雷恩先生。
”
“非常好。
現在,如果兇手帶着曼陀林琴是刻意要當攻擊武器使用——那對象是誰呢?是露易莎·卡比安嗎?當然不是,我已經指出,那番下毒行動并沒有意思要達成效果,兇手并不要毒死她。
如果他不要用毒梨子取她的性命,那為什麼還要用一個奇怪的武器打她,以取得她的性命呢?不,曼陀林琴的對象當然不是露易莎·卡比安,那麼會是誰呢?隻可能是黑特太太。
這就是我要證明的,兩位先生:兇手從來就沒有打算要毒死露易莎·卡比安,他一向的意圖就隻是要謀殺埃米莉·黑特。
”
演員先生伸長了腿去烤他的腳趾頭,“我喉嚨痛了!退休以後缺乏鍛煉……聽我說,如果你們想一想我提出的一些基本事項的相互關系,你們就會了解,這整個推理過程既清晰又有力。
第一,通常障眼法、僞裝或假動作是遮掩真實目的的煙幕。
第二,毒死露易莎的陰謀,如剛才所示,是一個障眼法。
第三,在此障眼法下,罪犯刻意帶進一把武器。
第四,在該情況下,黑特太太是此種刻意帶入的武器唯一真正的,或者說謀殺的對象。
”
一片沉默中,檢察官和薩姆巡官既欽佩又心亂地互望一眼。
布魯諾的表情更是微妙,在他敏銳的面容背後,有某種強烈的掙紮,他瞧一眼薩姆,然後就把眼光落在地闆上,頑固地凝視地面良久。
巡官比較心平氣和,“聽起來确實很對,雷恩先生,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我們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
這使整個調查大為改觀,現在我們得留神不一樣的動機——不是謀害卡比安那個女人,而是謀害黑特太太的動機!”
雷恩點頭,他臉上既無滿意也無勝利的表情。
雖然他的推論完整無暇,他卻好像被某個突然滋長的心魔所困擾。
此刻他臉上一片陰霾,滔滔演說的光彩逐漸消退,而且他柔軟的眉毛下的目光盡盯着檢察官布魯諾。
巡官完全沒有注意這些枝節,他的腦袋太忙了,“對付老太太的動機,這麼一來……媽的,他們所有的人都有理由敲死老烏鴉。
……這樣你怎麼推論下去?沒有結論。
依此看,每個人也都有理由殺害露易莎——若不是為了錢,也是為了個人的仇恨……等我們曉得芭芭拉·黑特要怎麼處理露易莎以後,也許可以找到一個方向。
”
“啊——是,是,”雷恩喃喃地說,“對不起,巡官。
雖然我的眼睛看着你,我的腦筋卻不是很專注……一個更急迫的問題,遺囑已經公開,立遺囑人已經死亡,現在那個又聾又啞又瞎的女人如果一死,他們所有人都可以得利,原先毒害露易莎的假戲很有可能真作。
”
薩姆坐直起來,一臉驚異。
“我的天,我怎麼都沒想到!而且還有一件事。
”他大吼,“我們沒有辦法知道誰是誰。
如果露易莎被殺,殺她的人未必就是殺她母親的同一個人。
任何一個與第一次下毒或第二次下毒兼謀殺毫無關聯的人,現在都處于謀取露易莎性命的有利位置,因為他或她知道,警方可能認定那是原先的下毒者和殺手所為。
真是一團混亂!”
“嗯,我同意,巡官。
我們不僅日夜都要保護卡比安小姐,而且要随時監視黑特家裡每一個人,還有實驗室裡的毒藥應該馬上撤幹淨。
”
“你認為如此嗎?”薩姆狡猾地說,“我一點也不以為然。
哦,我們會看守實驗室,那沒問題,但是毒藥要留在裡面,不管還剩下些什麼——也許有人會溜進來偷一罐也說不定!”
布魯諾檢察官擡起眼來看哲瑞·雷恩先生。
雷恩的眸子裡閃現一絲光芒,他更加弓身縮進椅子,所有的肌肉都緊張起來,仿佛預備要迎接打擊。
布魯諾露出惡作劇的勝利表情。
“哎!”他說,“我把事情想過一遍了,雷恩先生。
”
“那你的結論——?”雷恩不動聲色地問。
布魯諾咧嘴一笑。
“我不願打亂你那美妙的分析,可是恐怕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在整個推理過程中,你都假定下毒的和殺人的是同一個人……”雷恩的神情緩和下來,他放松地歎了一口氣。
“但是,我們以前曾經讨論過,下毒的和殺人的是兩個人,不是一個,他們在案發當晚不同的時間分開行事……”
“是,是。
”
“确實,”布魯諾揮一下手繼續說,“假若存在一個全然無關的殺人者,那麼下毒者的動機就沒有得到解釋。
可是如果他的動機隻是要恐吓那個又聾又啞又瞎的女人,要用這些虛張聲勢的手段把她吓出房子呢?那麼有好幾個人也許不至于殺人,卻具有這樣的動機。
所以,我說你沒有考慮到有兩個分開的罪犯的可能性,在這個理論之下,殺黑特太太的人和下毒的人一點關聯也沒有!”
“除了那晚,”薩姆補充道,他一副對布魯諾的洞察力頗為驚訝的表情,“還有兩個月前的一次。
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