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發現黑特屍體時,我們就打開來檢查過,裡面沒有什麼和案子有關的東西,全是私人和科學的文件書箱,還有一些黑特的化學筆記——他的實驗,我猜。
”
雷恩把整個桌蓋卷開,各處看看,桌上的東西一團淩亂。
“我上次檢查弄的,”巡官說。
雷恩聳聳肩,關上書桌,走到旁邊的鐵制檔案櫃。
“那個也查過了,”薩姆耐心地說,但是雷恩仍拉開沒有上鎖的鐵抽屜,翻翻找找,直到找到放在一堆實驗資料檔案夾後面的、一疊整整齊齊的小索引卡。
“哦,對了,那個注射器。
”地方檢察官喃喃地說。
雷恩點頭。
“索引上記錄有十二支皮下注射器,布魯諾先生。
我懷疑……有了。
”他放下索引卡,抓住放在抽屜後側的一隻大皮箱。
布魯諾和薩姆從他背後伸長了脖子。
皮箱的蓋子上,印着兩個燙金的字母YH。
雷恩打開箱子。
裡面,紫色的絨布上有一排凹槽,凹槽上整整齊齊地擺着十一支大大小小的注射器,其中一個凹槽是空的。
“要命,”薩姆說,“謝林把那支注射器帶走了。
”
“我不認為,”雷恩說,“有必要取回那支注射器,巡官,你記得我們在黑特太太床上發現的那支上面,有一個數字,6,是吧?約克·黑特做事有條有理的又一例例證。
”
他用指甲碰碰空凹槽。
所有凹槽都有一條黑色的小布條,每一條布條上印着一個白色的數字。
注射筒依照号碼排列,空凹槽上标示着一個6字。
“而且這個凹槽的大小,”他繼續說,“如果我沒記錯,和那支注射器的大小吻合。
對,準了二氯化汞的那支注射器,就是從這個箱子裡來的,而且這裡,”他彎下腰拿起一個小皮盒子,說出他的結論,“如果我沒弄錯,是注射針的盒子……對,少了一根注射針,因為索引上列明十八根,這裡隻有十七根。
唉!”他歎口氣,把大小兩個箱子都放回抽屜後側,然後漫無目的地翻看那些檔案夾。
以備本來之需的筆記,實驗,資料……其中一個分開來的間隔裡,有一個檔案夾是空的。
他關上檔案櫃的抽屜。
站在身後某處的薩姆忽然大聲驚呼,布魯諾立刻趕往巡官的方向,雷恩也迅速轉身。
薩姆跪在塵埃裡,隐在其中一張沉重的工作桌後幾乎看不見人。
“什麼?”布魯諾大喊,他和雷恩繞過桌子,“找到什麼嗎?”
“哼,”薩姆一邊站起來,嘴裡咕哝着,“剛剛看起來像個謎,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看這裡。
”他們順着他指頭的方向看去,明白了是什麼使他驚呼。
介于兩張工作桌之間,比較靠近壁爐而離壁架較遠的地上,有三個整齊的小圓點印在塵埃上。
它們成三角形排列,各點之間距離相等。
雷恩靠近一點仔細瞧,四點本身也蓋着灰塵,但較之周圍厚厚的塵埃,那隻是一層薄紗。
“簡單,起初以為是什麼重要的發現。
其實隻是凳腳而已。
”
“啊,對,”雷恩回想起來,“我都忘了,凳子。
”
巡官把擺在壁架中段前方地闆的小三腳凳抓過來,三隻腳對着三個圓點放下去,正好把三個點蓋起來。
“這就對了。
這麼簡單,凳子原來放在這裡,可是被人移動,就這麼回事。
”
“沒什麼嘛。
”布魯諾說,很失望。
“什麼事也沒有。
”
但雷恩似乎暗暗高興,他用似曾相識的眼光看着凳子的椅面,仿佛剛才他站在架子前面時,曾檢查過這把凳子。
凳子也滿是塵埃,但是符面上污垢零亂,有些地方有灰塵,有些沒有。
“啊——巡官,”雷恩低語道,“你兩個月前調查這間實驗室時,凳子是擺在現在這個地方嗎?我的意思是,自從第一次調查以後,凳子有沒有被使用或被移動過?”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
“我想,”雷恩口氣溫和地說着,轉身離開,“沒事了。
”
“很高興你滿意了,”檢察官嘟哝着,“我還看不出個所以然呢。
”
哲瑞·雷恩先生沒有回答。
他漫不經心地和布魯諾與薩姆握握手,喃喃地說了幾句關于要返回哈姆雷特山莊的話,然後就離開實驗室。
他下樓時面露倦容,肩膀有點頹喪,從前廳取了帽子和手杖,便走出房子。
巡官低聲說,“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對這案子如墜雲裡霧中。
”他派一名刑警上屋頂着守煙囪入口,鎖上實驗室的門,向檢察官道别(後者一臉無望地離開房子,返回他喧鬧的辦公室),然後也兀自下樓。
巡官下樓時,皮克森正呆立在二樓,沮喪無聊地撥弄着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