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紋風不動,緊貼在她雪白粉頸上毫無異狀。
他方才松了一口氣,再回過頭來時,郝履仁和銅缽頭陀身上的人面蜘蛛已經展足如飛,奔回葛衣老婦左臂上。
老婦舉起鋼筷,一筷一隻,将兩隻蜘蛛挾進鐵罐裡,攪了兩下廣罐中登時冒出一股奇香膩人的濃煙。
她嘴角泛起一陣怪異地笑容,緩緩說道:“宋老當家,把你的左臂伸過來!”
宋英知道她要對自己下手,心生怯意,遲遲不敢将手臂伸過去。
老婦笑道:“怎麼樣了?令友已中劇毒,宋老當家莫非準備失言反悔,甯可置他們性命不顧了麼?”
宋英額上冒出了冷汗,呐們道:“宋某乃一派掌門之尊,一言既出,焉能反悔?敝友都已中毒,難道……難道不能免去宋某一螫之危嗎?”
葛衣老婦桀桀怪笑道:“老身怎可厚此而薄彼?聞得中原武林,最重道義,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尚且不懼,讓毒蟲輕輕咬上一口,又算得什麼”
宋英臉色一變,一橫心擄起衣袖,将左臂伸了出去。
葛衣老婦大笑道:“好一個豪氣幹雲的宋老當家,可敬可佩!”笑聲中,右腕微微一抖,隻聽“唆”地一聲響,從她衣袖中電也似射出一道銀色光芒,直奔宋英。
宋英蓦覺左手小臂上一陣涼,低頭一看,頓時毛發豎立,驚呼失聲!
原來他手臂之上,正緊緊纏着一條約七寸的奇形怪石蛇,那蛇細如鐵線,腹生薄翅,全身慘白可怖,蛇口卻深深咬在他的“太淵”穴上。
宋英倒不覺痛楚,隻覺心悸目眩,内髒翻騰欲嘔,嘶聲叫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葛衣老婦笑道:“沒有什麼,鐵線毒蟲的毒性,比人面蜘蛛略重一些,宋老當家一派掌門之尊,内力自然較他們深厚,應該略為加深一些份量。
才算得公平。
”
說罷,舉起鋼筷,挾住那隻毒蟲,順手擲入鐵罐,一陣攪動。
說也奇怪,罐中五毒一旦齊全,立刻煙散香失,滾熱的毒膏,頓時凝結成一塊淡黃色的結晶體。
宋英巍顫顫地接過鐵罐,暗暗提氣,才知真氣果然已經無法凝聚,忍不住仰天長歎,默默無語。
葛衣老婦取出三粒藥丸,一并交給宋英,笑道:“不必難過,一個月後成功回來,老身自然如約替你們解去劇毒,現在讓我告訴你們要辦的事吧!”
她附在宋英耳邊,低低囑咐了幾句,宋英一面聽,一面點頭,聽完之後,臉上竟泛起欣喜之色,偷偷掃了羅英一眼,激動地道:“前輩怎不早說?若是這件事,不須使毒物咬上一口,咱們也一定替你辦到!”
葛衣老婦揮揮手,道:“去吧!事成之後,老身另有厚謝!”
百丈翁宋英此時非但不再頹廢歎息,反倒精神奕奕,興高采烈,自己先吞下解藥,然後替郝履仁及銅缽頭陀向錫九斬斷毒草,三人攜了那罐五毒毒膏,匆匆攀登頂峰,揚長而去。
葛衣老婦目注羅英,含笑道:“你認為我做得很不對,是麼?”
羅英慨然道:“這三人都是窮兇惡極之輩,前輩為他們恢複武功,何異為虎添翼?”
老婦笑道:“我何嘗不知他們為人,但如今正用得着他們。
隻好行此權宜之計。
”
羅英道:“前輩究有些什麼大事,自己無法去辦,必須命人代辦?”
那葛衣老婦忽然笑容盡斂,掀開膝蓋上衣襟,道:“你看吧!”
衣襟掀處,那老婦雙腿齊膝以下,盡皆折斷,僅有半截枯幹的大腿,宛如兩根楔柴,支撐着身子。
羅英見她偌大年紀,竟是個雙腿俱殘的殘廢人,心裡不由大起同情,忙道:“老前輩怎會落得這個模樣?”
葛衣老婦臉上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但随即又堆笑說道:“終日玩弄毒物,難免被毒所傷,老身也咎由自取,無權怨人,但是”
她深沉地望着羅英,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慈祥,說道:“但是,我有一樁心願未了,整日為此耿耿于懷,你願意去替我辦一辦嗎?”
羅英奮然道:“隻要晚輩力之所及,老前輩隻管吩咐。
”
葛衣老婦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