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絕毒蛤蜞,也争先恐後向火堆邊撲奔過來。
這些天下絕毒的毒物,顯然都被香味引得饑火難熬,但卻又畏懼火光,不敢過份逼近,三種毒物在暗中遭遇,立刻爆發出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
舌卷、齒咬、鳌螫、驚吞……不到盞茶功夫,地上已死傷累累。
那人面泛喜色,一面忙着用鋼筷将死傷的蜈蚣、毒蠍、蛤膜向鐵罐中撿擡,一面口裡喃喃祝禱道:“蒼天!蒼天!若是天意叫我大仇得報,請再賜給一能鐵線毒蟲和人面蜘蛛……”
毒物屍體不斷地被他投入鐵罐,空中香味更濃,剩下尚有少數毒蠍、蜈蚣……兀自瘋狂撕咬拼搏,轉瞬間,兩敗俱傷,全被那人投入鐵罐,罐中已滿滿盛着一罐糊狀毒液,他好像意猶未足,仍在東張西望,煮得滿山濃香,不肯停止。
不多久,山道上又匆匆奔來兩條人影。
這兩人一個眉須皆白,老态濃鐘,神情比那獨臂老人更見衰邁,另一個雖然同樣白發蒼蒼的老人,卻身軀魁偉,目光如炬,神采奕奕,一望便知是身負絕學的武林健者。
那老态濃鐘的一踏上山頂,便喘息着問:“向兄,怎麼樣了?”
獨臂老人長歎一聲,搖搖頭道:“唉!費了十年心血,可惜仍未發現一毒蟲和人面蜘蛛兩種……”
龍鐘老者立刻出現失望之色,行走到火堆邊坐下,黯然道:“向兄,你我還有幾個十年?
這一次失敗了,隻怕我們都等不及了。
”
白發魁偉老人輕咳一聲,接口詞道:“假如用這三種毒物配藥,不知能夠恢複幾成功力?”
獨臂老人歎道:“欲恢複十成功力,必須五毒齊全,如果隻有三毒,最多能夠克制體内暗傷,一切都得從頭做起”
魁偉老人忙道:“那麼,何不先化解暗傷,使真氣可以凝聚,以諸位當年精湛修為,一面用速成之法提煉内力,一面再尋鐵線毒蟲和人面蜘蛛,豈不更好?”
龍鐘老者長歎道:“數十年内力,一旦從頭再起,咱們雖有這份雄心,歲月也不願等待了。
”
獨臂老人恨恨說道:“要是湊足四毒,功力也能恢複五成。
豈不強了許多?偏偏竟無法尋到,唉!實在可恨!可惱!”
魁偉老人勸慰道:“二位不必太過氣餒,域外五毒何等珍貴,既已尋得三毒,必能得全五毒,何不先返崆峒,宋某人再令弟子分途尋覓,定要設法尋到另外兩種毒物才罷。
”
那兩個默然對坐,半晌不語,火光照着張衰老枯槁的面龐,映出無限失望傷感的神色。
過了許久,龍鐘老人才長長歎息一聲,幽幽說道:“複功無望,報仇無期,與其這樣無聊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魁偉老人急忙又道:“郝兄萬萬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諸位雖然暫時失去武功,還有崆峒近千名弟子誓為後援,大事并非不可為,何況,你應該想想當年叱咤江湖,氣吞鬥牛那番豪氣盛名啊!”
龍鐘老人苦笑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四十年來忍辱偷生,直如行屍走肉,還談什麼盛名?提什麼豪氣?”
獨臂老人咬牙切齒道:“英名!武功!咱們這一輩子,全叫鬼師董武那老賊給毀了。
”
魁梧老人傲然笑道:“有仇不報非君子,諸位隻等尋齊五毒,恢複了功力,那時活活擒住老賊,别取他性命,隻将他手足剮斷,廢去武功,也叫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
獨臂老人怨毒地道:“要是天可憐見,讓咱們武功重複,董武啊董武!灑家不将你淩遲碎屍,讓你遍嘗人間慘刑,豈能出得胸中這口怨氣……”
江瑤越聽越不是味,悄聲問道:“羅英,他在罵那一個?”羅英迷惘地道:“好像是在談論鬼師董武”
江瑤怒眉一軒,道:“好啊!他們敢罵我師祖!”說着,便想擰身下樹。
羅英一把拉住,沉聲道:“江姑娘,千萬别魯莽……”話聲未畢,江瑤呼地一掌向他當胸劈來。
羅英吃了一驚,隻得松手,紅影一閃,江瑤已從樹上飛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