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旁圍以石欄,并且斜豎着一塊石碑,上寫四字:“禍水之源”!
羅英心中一陣狂跳,一時間又驚,又詫,又喜。
驚的是所謂“禍水之源”,關系武當“無字真經”,也就是關系着武林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想不到竟被自己在無意間發現。
詫的是這地道中既無第二個出口,又不見半條人影,那麼,燕玉芝是被誰所傷?窮家三殘又到那裡去了?
喜的是燕玉苓忍辱負重,一心矢志報仇,而她師父,卻正是為了“禍水之源”而死,現在自己替她發現這神秘而珍貴的地方,-她一定會為之欣喜莫名的。
他一時百感俱生,略停了一會,才舉步奔到井邊,探頭向那神秘的“禍水之源”望去——
誰知這一望,心頭頓時一涼,方才的驚詫喜悅,全部落了空一那井中竟然滿是碎石泥土,涓滴無存,隻剩下一口桔井了。
羅英失望之餘,長歎一聲,喃喃說道:“唉!果真隻是個禍水之源,燕姑娘師徒,死得太冤了……”
話聲未落,暮聽有人一聲冷笑,接口道:“小子,你自己才死得冤枉哩!”
羅英猛可一驚,短劍急收,正待返身,忽覺一股勁風,閃電般直襲自己後腰“志堂”大穴。
他來不及撤回短劍,腳上橫移一大步,左臂向後揮出一掌!
虧他這一掌應變迅速,掌力掃過,恰巧迎着那撞擊過來的強勁力道,“蓬”然一聲,羅英整條左臂頓覺奇痛難禁,身子被震得直向井口沖去!
身後響起一聲長笑,道:“躲過老夫一掌,算你命大,且讓你守着這口枯井,活活餓死此地吧!”長笑聲中,一條人影迅快如飛掠出石室。
羅英情急之下,右手短劍用力向井攔上一送,才算支撐着身子,一挺腰肢,彈躍而起,緊随那人身後,空手向室外急迫,但他還沒奔到門邊,突然“轟”然一聲悶響,那兩扇石門,竟然重新合閉攏來。
他一時又急又怒,排山運掌猛向破門推去,然而任他一口氣連劈十餘掌,除了兩劈酸麻外,那石門紋風也沒動。
他真氣一洩,頭腦一下冷靜,取了短劍,急急在石門周圍,尋找開門的機鈕。
可是,徹底失望了。
門内這一面平滑如鏡,根本就沒有啟門的按鈕。
羅英歎了口氣,跌坐在地上,刹時間,百念紛歧,懊惱不已。
這時候,他才明白何以這扇石門,隻能從外開啟,難怪燕玉芝負傷奔出地道的時候,并未見人追趕,敢情她已經将兇手反鎖在石室中,卻是自己孟浪,又将他放逃去。
最使他擔心的是,守在地道口的燕玉苓,她孤身隻劍,豈是人家敵手?要是被那逃出的兇手撞見,唉
他不能往下想,也不敢往下想,一錯錯誤,一切不幸,都是他大意鑄成,如今自己被反鎖石室,束手待斃,燕玉苓要是再遭到折辱或噩運,這份内疚,将使他死不瞑目,永遠無法心安。
可是,石室如牢,他又有什麼辦法想呢?
禍水!禍水之源!這真是個不祥的名稱,不祥的地方,自己親仇未雪,偏偏竟會死在這可恨的地方。
他悔恨交加,無法自己,索性收了短劍,靜靜坐着,讓翻騰的心潮平定一些,慢慢再思索出困的方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心氣雖已平靜,對脫身出困的方法,卻依舊茫無所循。
這麼久未聞燕玉苓聲息動靜,顯見她必然已經遭了毒手,隻不知她在臨死之前,會不會落在那淫徒手中……
此時,除了替燕玉苓的平安而祈禱,他幾乎毫未想到自己的生死,因為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生與死的抉擇,而是企盼着死得心安,死得瞑目。
癡坐了一會,羅英忽然感覺到左肩上有一陣涼意,衣襟上有些潮濕的感覺,初時隻當是壁頂透滴下來的氣珠,并未放在心上,不過過了一會,鼻子裡竟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他用手向肩上摸摸,滿手膩粘,放在舌尖上舐舐,鹹鹹地,果然是血液!
羅英大吃一驚,從地上一躍而起,拔出短劍,仰頭一看,我的天,石室頂上,竟懸空吊着三個人。
這三個人他全部見過,其中一個正是“窮家幫”老大金駝子,另外兩人,曾經在古廟門前跟他動過手,一個獨腳一個獨目艮。
金駝子和獨腳的倒沒有什麼,那獨眼大漢被挖掉了另一隻眼睛,恰好吊在羅英頭頂上,方才滴落的血漬,正是那隻被挖眼眶中滴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