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血……”
眼,仍然睜着,瞳孔卻已散開了,嘴角上,仍浮着那絲笑意,好像他已看到很遠很遠的那些他所預期的後果了。
他,曾為武林中人所尊敬過、畏懼過,也曾被武林中人遺忘過、孤獨過,直到現在,他才算真正地不用再去計較這些了,他,踏上了人生最後的歸途了。
寒松齡僵直地跪在那裡,自得毫無血色的俊臉上,淌着兩行清淚。
白鳳公主在寒松齡身邊跪了下來,輕聲道:“松齡,你答應過他怎麼做的,不要再一直跪了。
”
寒松齡沒有開口,朝老道士盤坐着的屍體磕了三個晌頭,緩緩站起身子,向洞外定去,白鳳公主起身跟在他後面。
走到洞外浪子屍體旁邊,寒松齡俯身托起浪子的屍體,又輕身走回洞内。
站在洞口的雷電追魂看看對面的四絕書生道:“宮兄弟,情形不對勁了。
”
四絕書生望着停下來的白鳳公主道:“公主,孔雀前輩他走了嗎?”
白鳳僅黯然地道:“是的,老前輩去了。
”
雷電追魂急聲道:“哪個狗雜種幹的好事?老前輩可曾說出來?”
白鳳公主道:“趙宗源。
”
雷電追魂氣得大叫了一聲,兩步跨到四絕書生面前,一把拉住他道:“兄弟,走,找那老雜種算帳去,咱們替寒兄弟出口氣。
”
四絕書生冷靜地道:“雲大哥,你該稱呼盟主才是。
”
雷電追魂急躁地道:“這個無關緊要。
”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雲大哥,這非常重要,你稱呼他盟主,一切就得由盟主決定才對。
”
雷電追魂一呆,道:“那麼,咱們就趁此刻他沒有答應之前去吧!”
四絕書生冷靜地道:“我想此刻他該會答應了。
雲大哥,咱們日後要找的人多着呢!何必急在一時,兄弟我以為,此刻該先把盟主決定下來,才是當前急務,走,咱們找寒兄弟去。
”
心中雖然仍有點不以為然,但卻又不能不相信四絕書生的話,因為,雷電追魂自知在料事方面,比不上他,當下身不由主的跟着四絕書生向洞内走去。
一進到石洞内,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不由自主地臉色同是一變,在孔雀真人的屍體前雙雙跪了下來,各自磕了頭,站起身來,才發現寒松齡木然依壁站在正對着洞中兩具屍體的石洞邊上。
四絕書生沉重地道:“寒兄弟,當着孔雀前輩未冷的屍體,咱們得做個決定了!”
寒松齡望了兩人一眼道:“碧血盟就此刻成立了;兩位大哥,小弟就大膽占了這盟主之位了。
”
雷電追魂想不通寒松齡怎麼突然就轉變了,聞言不由一呆,四絕書生卻毫不驚奇地道:
“寒兄弟,碧血盟強敵如林,這盟主重任,也隻有你才擔當得起。
好,盟主,現在是否就商讨下一步棋怎麼走法?”
寒松齡道:“兄弟想在這裡先停留一天再離開。
”
雷電追魂一呆,道:“兄弟,這是怎麼說的?”
四絕書生邊走邊低聲道:“此刻盟心神不甯,有話出來再說。
”
話落不由分說地把他拖出洞外。
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去後不久,白鳳公主帶着憶芝姊妹走了進來,白鳳公主指示二女大禮祭拜了孔雀真人的遺體後,轉向寒松齡道:“她們也想加盟,松齡,可以嗎?”
寒松齡打量了二人一眼,微微遲疑了-陣道:“兩位姑娘可知道目下我等的處境?”
憶蓮心思乖巧,聞言即知寒松齡話中含義,肅容道:“寒公子,人生百歲,不免一死,與其東躲西藏苟安偷生,倒不如轟烈烈地慷慨以赴,何況是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我妹妹二人,雖無一技之長,但卻非短視畏死之輩。
”
憶蘭不擅言辭,聞言忙附和道:“妹妹說的極是。
”
寒松齡仍然猶豫道:“二位姑娘本非中原之人,插足于這場渾水之中,百害而無一利,寒松齡願賢姊妹三思而行。
”
憶蓮道:“我姊妹二人,誓死追随公主左右,寒公子如果相拒,就是嫌我們一無可取之處了。
”
寒松齡聞言一呆,脫口道:“寒松齡絕無此想,姑娘言重了。
”
憶蓮忙道:“這麼說,寒公子是答應了。
”話落忙向憶蘭遞了個眼色道:“我姊妹二人,參見盟主了。
”話落雙雙大禮參拜下去。
寒松齡猛然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想加以阻攔,但手隻伸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沉重地地苦笑道:“兩位請起,但願碧血盟日後不會令二位失望。
”
兩位姊妹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憶蓮望了白鳳公主一眼道:“公主,我與姊姊先到外面去了。
”話落不等白鳳公主開口,已轉身拉着憶蘭走出石洞去了。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道:“白鳳,你也出去吧,我想在這裡靜一下。
”
白鳳公主知道寒松齡的想法,淡淡地道:“留我在這裡不會打擾你的。
”
寒松齡道:“他們都在外面啊!”
白鳳公主莊容地道:“我們心思,天地共鑒,何必擔心什麼呢?”
寒松齡看看白鳳公主道:“你說的也是。
”話落背依石壁坐了下來,白鳳公主也在對着轉角的石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