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坪的另一端的狹石路上現身了,共是五個人。
如銀白發,在頂上挽了個大髻,濃眉女口霜下覆,一對微微内陷的冷峻雙目,高鼻子,闊口,颔下留有一把齊胸的長髯,嘴唇閉得緊緊的,許是太緊了,因此,在唇角兩邊拉出兩道高傲的下撇弧形,一身月白長袍,右手上抓着一柄無鞘的七環厚背烏金刀,七個大如碗口的銀環因刀身搖動而撞擊出悅耳的清脆響聲。
此人年紀少說也在七旬上下了,但卻沒顯出一點龍鐘老态,在他身上,使人唯一能找出來的是,高傲、自負、肅穆與冷酷無情,換言之,他具有一個大惡巨枭所有的一切特色。
走在最前面,毫無疑問的,此人就是蓮台老三環刀掩日古嘯天。
環刀老者身後,是四個精壯中透着靈活的皂衣漢,年紀都在三旬到四旬之間,看他們四人的神色與所站的部位,顯然都是環刀掩日古嘯天的常随。
停在狹道進口的一端,環刀老者向坪上的寒松齡掃了一眼道:“坪上的那個白衣年輕人,你就是寒門餘孽嗎?”
相隔足有四十丈之遙,此人能一眼看見古松樹下的寒松齡,單憑這份黑夜辨物的能力,已足夠令人心寒的了。
寒松齡冷冷地道:“尊駕手持七環刀,單由這個标記就可知道尊駕準是環刀掩日古嘯天無疑了,不錯,在下正是寒門餘孽寒松齡,要找你收帳來了。
”
環刀老者心頭猛然一震,急忙用衣袖掩住刀上的七個大銀環,不使之發扣,然後把刀藏于身後,冷聲道:“寒松齡,你再算算老夫刀上有幾個環,傳言有時不一定與事實相符。
”
寒松齡冷笑了一聲道:“古嘯天,假使你不把環刀藏于身後,寒松齡不但能算給你聽,還可以逐個将它們擊響給你聽。
”
老臉飛過一抹驚容,環刀掩日古嘯天震聲長笑道:“哈哈,寒松齡,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眼力,實在難得。
”
寒松齡道:“尊駕匆匆趕到靜心坪,相信不會是為了要來贊美我寒松齡的目力來的吧?”
古嘯天沉緩地道:“年輕人,假使你還有什麼足能令老夫心服的事物,老夫也照樣會贊美你。
”
寒松齡道:“很好,古嘯天,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
看看眼前的狹窄石路,古嘯天道:“老夫很欣賞面前這條狹路。
”
寒松齡冷冷地道:“那是要寒某過去了?”
古嘯天道:“寒松齡,敵對立場無尊卑之分,老夫說欣賞這條狹道,隻不過是一項建議而已,并非要誰遷就誰。
”
寒松齡冷聲道:“決鬥的建議?”
古嘯天道:“決鬥二字太過于火爆了,老夫倒喜歡用争雄二字,這比較斯文些。
”
寒松齡道:“古嘯天,你說得很輕松。
”
古嘯天淡然一笑道:“隻要老夫親自出面,老夫還沒有碰上不輕松的事,因此,老人養成了輕松的習慣了。
”
寒松齡陰冷地道:“常言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古嘯天,你不覺得自己過的安樂日子太長了嗎?”
古嘯天并不生氣道:“可是老夫我還沒過夠,因此,并不覺得很長。
”
寒松齡道:“古嘯天,有些事情由不得你。
”
古嘯天自負地道:“古往今來,絕大多數的人雖然都相信聽天由命之說,老夫可完全例外,隻相信自己。
”話落一頓道:“年輕人,老夫方才的提議,你是否贊同?”
沒有回答,寒松齡拉了一下身邊的白鳳公主大步地走到了狹路的這邊端頭,隔着五六丈長的一條狹窄石路,雙方都可以清楚地看清對方的人了。
環刀掩日身後的四個黑衣漢子立時響起了一陡騷動,有人叫道:“就是這麼一個乳臭小子啊!”
“我覺得他們有些過分替他吹噓了。
”
“他身邊那妞兒可真能迷死人哪,稍停動起手來,可别傷了她呀;”
環刀掩日古嘯天雙目一直盯在寒松齡臉上,直到此刻,才沉聲大喝道:“都給我閉上嘴。
”
身後一靜下來,古嘯天忙笑道:“老夫年事已高,管教不力,這幾個東西一向出言無狀,年輕人,你可要包涵一二。
”
寒松齡冷漠地道:“古嘯天,你以為寒松齡動怒了嗎?”
狡猾地一笑,古嘯天笑道:“老夫看不出來,年輕人,有些人是氣在心裡,因此,老夫不能不道歉。
”
寒松齡陰冷地道:“高手對敵,毫發可判生死,心浮氣躁乃是第一忌,古嘯天,你們三個是寒松齡要找的主要人物,你以為我真會那麼大意嗎?”
古嘯天上下打量了寒松齡好一陣子,才道:“年輕人,他們說你獨力消除翠松園的人馬,還盛傳着一句十分響亮的話說‘冷劍寒盡九州膽’。
”
寒松齡冷冷地道:“你不信?古嘯天。
”
古嘯盯着寒松齡道:“老夫确實不相信,但那已經是我們以前的事了,年輕人,你是有一種在你這般年齡所不應有的氣焰使老夫擔心。
”
寒松齡冰冷地道:“古嘯天,你擔心的時間不會太久了。
”
古嘯天點點頭,凝視着寒松齡道:“年輕人,你說得沒錯,老夫用不着再擔心了,老夫方才說過,隻要我親自出面,就不會遇上不輕松的事,年輕人,對你也不例外。
”
寒松齡道:“我認為現在還很難說。
”
古嘯天傲然一笑道:“老夫認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