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含笑,張口欲言。
徐姑娘寒着一張臉叱道:“要你來多事做甚麼?惹厭。
”說完一跺足,竟自閃在小俠嶽文骧身邊,故意執着小俠一雙手,說東話西,好像一對愛侶,情話綿綿。
小俠心中暗暗叫苦,他一看即知那黑衣青年锺情徐姑娘,自己哪能卷入這是非漩渦中?但此刻徐姑娘強拉着說話,答又不是,不應付又不好,一時間弄得小俠哼哼啊啊,面紅耳赤,尴尬異常。
黑衣青年聞言,不怒反笑,雙目對小俠瞧了一眼,雖是這般電閃的一瞥,小俠卻看出那目光中帶有妒忌、仇視之光芒。
卻聞黑衣青年輕聲向姑娘笑道:“霞妹,你哪知為兄的用心良苦,在蘇州你家中聞得你赴無錫姨母處,兼程趕往,竟自撲空,一問之下得悉你來台州,為兄又自趕來,途中遇見同道,說起四毒來此尋仇,知你一向任性,深恐你逞強與四毒交手,一有誤傷,即難以解救,故不分日夜趕來,怎麼霞妹竟怪起為兄來了?”
徐姑娘柳眉雙聳,瞪着杏眼罵道:“你不要自說自話,說得那麼好聽,我又沒請你來,今晚之事,非你就不得圓滿解決嗎?你趕快滾,少來惹厭。
”
“淩霄劍客”原也深惡此人儇薄陰狡,不過将他片言解圍,總有相助之德,見妹子這樣毫不假以顔色,過於給他難堪,即輕喝一聲道:“霞妹,怎可這樣出言無狀,還不上前向彥兄緻歉。
”旋又對黑衣青年笑道:“彥兄,舍妹一向任性,被家母溺寵壞了,你也深知,請勿見怪。
”
黑衣青年嘴角泛出一絲笑意,忙說道:“哪裡話來,沖着霞妹,天大的事,小弟也不敢生氣。
”
徐姑娘聽見兄長罵她,狠狠地望了黑衣青年一眼,扭腰轉身,一頓雙足,淩空騰走。
“淩霄劍客”見狀,搖了搖首,急将黑衣青年向場中諸人逐一介紹“淩霄劍客”說:“這位是青城山金霞觀鐵象真人高足“玉面狻猊”何人彥。
”
衆人聞言大吃一驚!鐵象真人是碩果僅存之“玄門雙陰”之一,另一為“勾魂奪魄”元修道長,卅年前即已西去,此人行事陰狠,功力參乎魔道,為武林有數人物,何人彥系他弟子,難怪“淩霄劍客”這樣正派的人,不得不假以辭色。
“七絕手”羅義也自相謝解圍之德,何人彥略略颔首為禮,神情正是落漠倨傲。
但聞他冷冷說道:“何某尚有他事待辦,即須離去,徐兄可向霞妹轉緻一聲,就此别過。
”說完,雙肩微晃,微風過處,眼前一花,即已無蹤無影,衆人見狀不禁駭然!嶽文骧也自稱許,難怪他這麼狂傲。
一場漫天風浪,雖已平靜,但三月後如何?各人不禁為羅義耽憂,俱默然無語返入大廳落坐“七絕手”羅義不住的長籲短歎“穿雲燕”李奇泰也神情黯然“摔碑手”董元義見他們如此憂傷焦慮,忍不住大聲嚷道:“羅老師何必如此憂愁?恁甚麼事總有得辦法能決,倒是你與四毒為何結仇?不妨說出聽聽,也好使大家有個商量計較。
”
羅義雙手微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長歎一聲道:“羅某方寸已亂,不知所措。
與四毒結仇經過,非是羅某不欲說出,奈此中尚有難言之隐,誰是誰非?無法判明!總之孽由自生,來日大難應該自了,拉好朋友送死,這又何必?隻是嶽少俠無端牽入,羅某心下正是愧對。
”
嶽文骧聞言笑道:“羅老前輩此話說來,令在下汗顔無地,為友助拳乃我輩分内之事,即就是沒有林鴻這句話,在下也屬義不容辭。
”
羅義聽了,愁眉稍舒,說道:“難得小俠這麼義薄雲天,羅某有幸結識,在座各位俱是同患難共生死之良友,總算交友無差。
”言下複自呵呵大笑。
衆人見羅義不說出結仇原因,知有難言之痛,也不再問。
其時天已不早,羅義便起身就送各人進入客房安息,自己與李奇泰兩人告辭步入後院。
嶽文骧在房内心中不住地在想,徐姑娘與何人彥見面情形,何人彥定是單想成-,不然徐姑娘不會厭惡其人如此。
今晚自己不出手原因,是想看看他們成名人物在招術上有何獨到之處,又想起那條黑影不知究竟是友是敵?怎的從此就沒見他現形,又想起“齊魯怪乞”尚維三,迄今未見露面,難道被誘遇險不成?顯然内院并未有匪徒騷擾迹象,被誘遇險恐不可能,方才在大廳上夏雲也曾私問過尚維三行蹤,自己含糊其詞,推辦點小事去了,想老化子為友心熱,相随奔波千裡,這時無端失蹤,定有緣故,難道是私探翠華山莊去了?自己可不能不加聞問,不然愧對知友了。
想定,即伸手解開行囊,取出一件黑色長衫換上,又用一條黑紗巾罩住眼鼻,輕輕推開窗門,肩頭一晃,穿出窗外,二臂一伸,腰中一墊勁,身形陡地拔起二、三丈高,輕飄飄落在屋上,着足時聲息俱無,在屋口稍一停身凝望,跟着往東南疾馳而去,黑夜蒼茫中,像一隻-貓似的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