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權且歇足,明晨起程不遲,以免波及。
”
霍文翔詫道:“閣下明知前途有險,尚欲趕去,似非所宜。
”
楊昆劍眉上剔,英氣勃生道:“镖局生涯,本是刀口舐血勾當,常言道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某不死,霍老弟你我後會有期。
”說着将碗中餘酒仰飲而盡,留下一錠紋銀,倏地離座步出店外而去。
霍文翔微微一笑,擎杯痛飲,舉箸進食,片刻投杯振衣而起,出店跨上馬,揮揚破空,蹄聲如雷,身形隐入滾滾黃塵中。
且說永通镖局總镖頭楊昆離了酒肆,不擇僻徑反朝官道上施展上乘輕功身法飛奔。
蓦地——
去路冒起一片黃塵,隻聞緊驟如雨的蹄聲傳送入耳,隐隐可見五人五騎風掣電馳奔來。
楊昆心弦倏地猛張,立即刹住腳步,雙掌蓄勁,凝神望着來人。
五騎迫近,為首一騎高聲道:“可是楊總镖頭麼?在下祝飛龍迎接來遲,望乞恕罪。
”
楊昆聞言面泛喜容,抱拳一揖道:“不敢有勞少莊主遠迎,令尊可好?”
五騎上人飛躍下鞍,祝飛龍長得方方大耳,虎眼劍眉,英氣勃勃,聞言跨過一步,道:“家父偶患風寒,不能出莊遠迎,大函奉悉,命在下護送至地頭,飛鷹幫雖猖獗橫行,卻不敢無視我鷗遊山莊。
”
突聞道旁生出陰恻恻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
祝飛龍循聲逼視,虎目中暴射精芒,大喝道:“什麼人?”右掌一揚,打出一蓬銀芒飛針,疾如電射飛出。
道旁草叢中騰起六條身影,傳來桀桀怪笑道:“好精湛的暗器手法,果然不愧六臂韋陀之名。
”
銀芒飛針悉數打空,六條身影來勢如電,沉樁落地,為首者是一麻面鹞眼老叟,颔下虬須灰白環卷,肩上插着一柄外門奇形兵刃“如意金奪。
”
祝飛龍及楊昆一見老叟形像,蓦地想出一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認出是橫行滇南獨行大盜大力神郝鲸,面色頓變。
郝鲸冷笑道:“敝幫主與鷗遊莊河水不犯井水,這幾年來彼此相安無事,如今少莊主硬地插手架梁,那就難說了。
”
祝飛龍鄙視一笑,道:“原來郝老師在滇南無法容身,現在此飛鷹幫托庇,不知郝老師在飛鷹幫居何職司?”
郝鲸用怨毒目光望了祝飛龍一眼,忽朝楊昆,道:“尊駕不如把镖獻出,保全性命。
”
楊昆毫無怯意,哈哈大笑道:“勝了楊某,暗镖任憑取走,隻怕無此容易。
”
突由祝飛龍身後撲出一條身影,十指箕張,帶起銳利指風,朝郝鲸兩肋抓去。
郝鲸鼻中冷哼一聲,待來人撲至身前尺許,倏地往旁一讓,左手欺風閃電般攫住那人後胸,右拳如刃朝那人雙肩飛砍而下。
動作奇快已極,隻聽“卡察”兩聲接着嘶聲慘嚎,叭哒墜地,兩臂如中利斧,離肩飛出,血水泉湧,昏死過去。
楊昆祝飛龍等人見狀不由心神大震,隻聽郝鲸獰笑,道:“非是敝幫不念江湖道義,隻是令尊目中無人,今後友仇端憑令尊取舍。
”
祝飛龍冷冷一笑,右手一挽,撤出肩上多耳降魔杆。
郝鲸道:“少莊主此舉未免不智。
”眼神示意手下,立時四條身形飛竄而出将祝飛龍圈在當中。
楊昆見狀知今日兇多吉少,猛一橫心,撤出肩上長劍震出一抹寒星,襲向郝鲸數處要害重穴。
要知楊昆并非庸手,一柄長劍闖南蕩北真下過功夫,郝鲸雙手一拂,推出排空潛勁将楊昆劍勢蕩開,撤出肩頭如意金奪一式“泰山壓頂”壓下。
奪勢如同排山倒海,疾如霄霆,楊昆警覺不妙,揚劍上格,當的一聲,隻聽楊昆一聲悶哼,長劍脫手飛出,虎口震裂鮮,血涔涔溢出,所幸他閃讓得快,斜閃出七尺。
郝鲸桀桀怪笑,道:“楊總镖頭速将暗镖獻出,不然休怨郝某下手辣毒。
”說時身形一動,巳接踵欺在楊昆身側。
暮霭籠罩四野,西風狂勁,黃葉飄舞中傳來一個冰冷澈骨語聲道;“郝鲸,你也太猖狂了。
”
叭哒一聲,一塊竹牌墜落在大力神郝鲸足前。
郝鲸神色暴怒,伸手俯身欲拾起那塊竹牌,手指堪堪觸及之際,猛的縮手,如中蛇蠍,面色慘變灰敗,目露悸懼之色。
楊昆亦是驚愕不已,目光落在那面竹牌上,竹牌毫無奇異之處,長不過六寸寬僅兩寸五分,摩挲既久,通體晶黃油亮,紋理細密,上镌北鬥七星,雕北镌篆書一個“閻”字,不禁驚喜交集,知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這面竹令符就是當今威震武林的閻王帖子北鬥令,隻見郝鲸大喝一聲:“走。
”
率着五匪往道旁竄下,去勢如電,轉瞬杳入蒼茫暮色中。
四野起了一片嘯聲,此起彼落,逐漸遠去聲微,顯然在此郊野中飛鷹幫已設下多處伏樁。
此刻,祝飛龍走了過來,目注地上的北鬥令牌面現驚疑之色,繼而向楊昆抱拳微笑道:“恭喜楊老師一路順風,在下料測飛幫必不敢再生心劫奪,楊老師回程之際,務必到舍下一叙。
”
楊昆道:“這是當然,少莊主相助盛情,銘感五衷,回程理應登門叩謝。
”
當下作别而去。
那面竹令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