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有康化成父女共處一室,柳金吾正欲身形貼近窗口,忽感凜冽朔風中央有-股陰寒勁氣在他頸間拂過,立時感覺脖子分外的不舒服,運轉不靈,心中大為駭異,暗道:“難道我是遇見了邪鬼麼?”
别面一望,黑漆漆地,那裡有半個人影,忽猛感頸上三處筋絡酸縮,頭部不由自主地向左歪了過去,不由神飛魂悸,幸虧武功未失,歪着頭躍下樓去,奔向居室,盤膝坐榻上運功調行氣血。
室内康玉蓮将遇救之事不厭其詳描繪叙出。
康化成不禁面色大變,歎息道:“孩子,非是為父貪生怕死,甘願為虎作伥,一則茲事體大,洩漏走口,将不知武林多少精英喪失,再則為父一死,遺下你孤苦無依,所以暫且忍耐,衷心盼望武林正派高人尋獲星河三寶,練成曠代奇學制服老賊,但談何容易。
”言下不勝希虛。
康玉蓮道:“老賊是何人?”
康化成黯然搖首答道:“為父不知。
”
蓦地,窗外傳來一個清朗語聲道:“康姑娘!”
康玉蓮聞聲一怔,暗道:“是他!”玉靥立時展露花朵般笑容道:“是恩公麼,請進。
”身形躍在窗前扯開窗拴。
兩扇窗門一開,一條身影疾若飛鴻掠入,悄然落地,現出一個劍眉星目,豐神如玉的美少年。
康玉蓮盈盈一福,脈脈含情道:“賤妾拜見恩公!”
霍文翔身形疾閃,笑道:“不敢,姑娘可否為在下引見令尊。
”
康化成抱拳一揖道:“蒙少俠相救小女,老朽感恩不盡。
”說着目光向窗外望了一眼,微露悸容。
霍文翔見狀笑道:“無妨,方才柳金吾被在下略施詭計,現在運功療傷。
”
康玉蓮驚喜不勝道:“恩公趁機除去他,以免後患無窮,豈不甚好。
”
霍文翔搖首微笑道:“這樣做,解決不了問題,将替武林之内帶來一片血腥浩劫,亦為令尊帶來殺身危難。
”說着目注康化成道:“如今武林滔滔,群情憂疑,如在水深火熱,朝不保夕,不知老英雄可否見告此賊隐秘,以解倒懸。
”
康化成黯然一笑道:“少俠見聞,老朽自當坦誠相告,但老朽所知恐不詳盡,老賊的真實面目來曆,迄至現在還是一個謎……”說着重重歎息一聲接道:“老朽昔年一時不慎,受制于老賊,老朽并非貪生怕死,數年來無日不籌思殲除老賊之計,怎奈苦無良策……”
霍文翔微笑道:“據在下所知,老賊來曆似為佛面人屠鐵少川。
”
康化成不禁目露驚容,播首沉吟出聲道:“這……不可能吧,鐵少川已坐化身死,武林知名人物均皆目睹,恐另有其人吧!”說着略略一頓,又道:“據老朽所知,此賊功力已臻化境,一身所學内外雙修,集佛道邪三家之長,密謀圖霸武林已久,卻似畏懼着武林内幾位武林高手……”
霍文翔凝耳傾聽,心中已瞧料了幾分蒙面老賊真正來曆。
但聽康化成說下去:“老賊黨羽遍布天下,黑道幫會八九俱受他控制,目前少林青城兩大門派掌門人不幸大意失手為之控制,更使他震懾江湖,威望如日中天……”
霍文翔詫道:“老英雄怎說兩大門派掌門人大意失手受制。
”
康化成肅然颔首道:“元元上人威靈子均是一派之尊,心地磊落光明,蒙面老賊出手過招時隻顧露三分真實功力。
使兩大掌門疏于凝神戒備,須知‘逆血神功’雖是武林絕學,但防備得宜,老賊自無法得逞。
”
霍文翔道:“在下也是這樣想法,不過在下料測老賊用意,志在誘使北鬥令及紫府書生後人露面,奪獲獺皮水靠,藉以獲取星河三寶,再進而圖霸武林。
”
康化成愕然張目,良久徐徐長歎一聲道:“少俠真乃神人,據老朽所知武林高人瞽目神蔔丘知易不慎落入老賊手中,老賊威逼丘知易蔔得獺皮寶衣在一位陰人手中,此女與北鬥令及紫府書生大有淵源……”
霍文翔神色微變,忙道:“丘知易現在何處?”
康化成搖首道:“不知,丘知易暗曉奇門布陣之學,風聞老賊不殺害于他,是欲丘知易相助布成一極厲害的奇門,為此老賊與丘知易寸步不離,威迫利誘,但丘知易卻虛與委蛇,采取拖延策略,目前極難确知老賊潛迹之處。
”
霍文翔見問不出一絲端倪,不由微感噪急,突然靈機一動,道:“柳金吾是何來曆?”
康化成道:“是老賊得意高足。
”說時面忽現痛苦之容,身形搖搖欲傾。
霍文翔忙伸指疾點在康化成右腮無名穴道上。
康化成隻覺一股陽和真氣注入空道,順着周天飛速運轉,精神不禁一振,失聲驚歎道:“老賊制穴手法精奧詭奇,無人能解,看來少俠似能解開老朽身上禁制,如蒙施治,老朽當感恩圖報。
”
康玉蓮星眸一紅,盈盈拜了下去,幽幽說道:“望求少俠垂憐相……”
話尚未出,霍文翔慌不疊的攙起,道:“在下此來也是為了相救令尊,暗中已觀察令尊氣備運行變化,姑娘可守護室外,容在下試為施治。
”
康玉蓮又是盈盈一福,退出屋外,霍文翔的潇灑俊逸身影卻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版上,拂拭不去,绮念瀾思蕩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