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翁怒道:“難道他家小亦未在此麼?”
西門柳搖首歎息道:“半月前已遷往惡鬼堡,百花老師若必欲報那斷指之仇,務須趕往惡鬼堡,遲則無及,兄弟亦非鐵少川死黨,怎奈身心為他挾制,脫困無力。
”
百花翁似信非信,目露疑容道:“尊駕之言是否真誠?”
“出自肺腑,句句真實,星河三寶已為鐵少川獲得,目前與他功力相捋之高手除百花老師外寥寥無幾,若被鐵少川習成星河絕學,恐無人能制,百花老師亦将朝不保夕。
”話音略頓,又道:“信與不信,端在明擇,兄弟自知難邀信任,但不得不盲,半個對時後,兄弟可引百花老師等出險。
”
萬钊厲聲道:“何以須半個時辰後,萬某不信西門老師此話真誠。
”
西門柳冷冷一笑道:“兄弟方才已說過,倍與不信,端在明擇,萬老師莫非心疑兄弟有加害之意。
”
“不錯!”
西門柳哈哈大笑道:“這廳外密布無數高手,兄弟不予遣開,必引起一場惡毒激搏,生死存亡莫蔔,反滋誤會俱深。
”說着面色一沉,冷冷接道:“其實,兄弟若有加害之意,一制動機關,諸位恐難逃死劫……”
萬钊厲聲道:“未必見得。
”說時五指疾向西門柳抓去。
西門柳右腕一抓,“分花拂柳”奇詭無比反扣在萬钊腕脈穴上。
萬钊隻感飛麻襲體,勁道全失,以他武功之高,連封閉穴道都來不及,不禁駭然變色。
西門柳歎息一聲道:“目下武林之内,惟詭詐是能,非但不可推誠相與,而且忠言逆耳,曷勝浩歎。
”
說着将扣着萬钊的五指緩緩松開,接着又道:“百花老師離開此處後,務須行蹤慎密,更不能宜揚保安砦之事,否則,令鐵少川有所凜剔戒備,恐複仇無望了。
”言畢身形疾轉一閃而杳。
西門柳出得日照廳,群邪發覺伏姓老叟未随出,相顧錯愕,一身穿绛紫袍長衫老叟問道:“伏老師為何未見?”
隻見西門柳冰冷面色上泛出一絲憫恻之色,道:“伏老師恃武不慎為萬钊‘雷音神功’所傷,兄弟亦将萬钊傷在掌下,伏老師業已服下令主靈藥,一個對時後自會複愈,現在引氣歸元,調息行功之際不可驚擾于他,是以尚留在廳内。
”說着森冷眼神掃視了群邪一眼,接道:“百花翁雖被兄弟說服,内憂已解,但外患仍在,風聞黑白兩道群雄已相繼趕來保安砦途中,令主為此傳谕,兄弟自知才能菲薄,責艱任重,個人智慧有限,為免挂一漏萬,意欲在麒麟廳上共商大計,集腋成裘,以挽危機如何?”
群邪齊聲稱喏。
西門柳又道:“諸位請先去麒麟廳上,兄弟尚須請示鐵夫人,如能得夫人撥冗一往麒麟廳更好。
”
群邪不虞有詐,快步向麒麟廳走去,西門柳略一沉吟,望鑒人石府才奔出數步,忽聞翠蓮嬌聲喚道:“西門老師,婢子奉夫人之命請撥駕一往有話相詢。
”
驚鴻一閃,翠蓮從樹後掠出,長長睫眉眨了眨。
西門柳知翠蓮之意,恐有人暗蹑窺聽,冷冷答道:“我正要去見夫人。
”
兩人如飛奔去,進入鑒人石府,西門柳道:“姑娘,在下扮作西門柳形象,雖模樣神似,以群邪在下無一人相識,言語之間,恐露出破綻。
”
翠蓮笑道:“不妨,婢子領相公藏在麒麟廳暗壁後,一一指明其出身來曆,但相公準備停妥了麼?”
西門柳颔首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下已配制一味神智控制藥物,與老賊所用,有異曲同功之妙,而且不易察出。
”
翠蓮嬌笑道:“相公不愧為醫聖端木長春衣缽傳人。
”說着微微一招手,引着西門柳從秘道進入麒麟廳暗壁之後。
當年瞽目神蔔丘知易助佛面人屠鐵少川建造此宅設計極巧,從正壁浮鑲着一雙麒麟眼珠内可窺望廳内景物,一覽無遺,群邪說話,更清晰入耳。
翠蓮口如連珠,将群邪出身姓名一一為之說話,隻聽一人高聲道:“西門柳怎麼還未來,莫非出了什麼舛錯?”
西門柳心神微震。
翠蓮嬌聲道:“相公你去吧,婢子去廚下吩咐準備宴席。
”
群邪正三三兩兩叢議之際,忽見壁後突轉出西門柳身形,立時雅雀無聲。
西門柳抱拳微拱,道:“适才夫人相召垂詢武林情勢,以緻來遲,還請見諒,兄弟已吩咐廚下準備數席盛宴……”
話猶未了,忽見一個黑衣帶刀勁裝漢子疾射入廳,躬身禀道:“宅外發現一個黑衣者婦率領六巨靈大漢,自承姓杜,堅欲入來,阻止不住,黑衣老婦武功高不可測,被他連傷七人。
”
廳外遙同告警響箭破空之聲,西門柳冷哼一聲道:“這必是萬钊之妻玄衣姹女杜素素,諸位稍安勿慮,待兄弟将他擒來。
”身形一晃,穿出廳外而去。
群邪防西門柳勢孤難敵,互望了一眼,紛紛竄出。
西門柳身形掠出宅外,隻見黑衣老婦身形飛舞,出掌投指将守護宅外暗樁十數黑衣能手逼得連連倒退,三丈開外,一列立定六個身高九尺,宛似鐵塔,面目獰惡巨靈大漢,一動不動!不禁大喝道:“住手!”
喝聲如雷,黑衣老婦身形疾飄開去。
西門柳身如行雲流水,走了前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