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衣少女道:“此事說來話長……”忽地話聲一頓,望了室外一眼,低聲道:“公子速藏在羅帳後,有人來了。
”
霍文翔聞言迅疾掠在帳後,心内暗暗驚疑不止,猜不透此女是何來曆。
突聞窗外起了落足輕響,房門微一啟開,一條身影疾若電閃,側身掠入。
隻見一個鸢背瘦長,肩插雙劍,豬肝馬臉黑袍老人,兩隻蛇睛逼露兇芒,一瞬不瞬望着翠衣少女籠面紗巾上,嘴角似笑非笑道:“令尊婁子明何在?就說老朽蟠冢一怪景啟鶴有要事求見。
”
翠衣少女冷冷答道:“原來是景伯父,為何不容通禀,迳闖侄女閨閣,傳揚開去,徒贻笑柄。
”
景啟鶴哈哈大笑,道:“賢侄女好犀利的言詞,老朽與令尊脫略形迹已慣,又老朽不拘俗禮,是以不容通禀;隻是賢侄女守緊閨門,老朽數次訪谒令尊時均未見到。
”說着目光閃爍,上下打量個不停。
翠衣少女柳眉微皺道:“家父外出未歸,恕侄女不能接待。
”
景啟鶴面色一冷,道:“賢侄女是驅客麼?好,稍時沅江雙兇等人來犯,老朽無顔相助,應諒令尊也不能見怪。
”
翠衣少女冷笑道:“景伯父明知家父不在,來此有何居心,何故閃爍其詞。
”
蟠冢一怪景啟鶴不禁一怔,道:“久聞婁子明有女翠鴻,非但人間殊色,而且機智過人,果然不錯,速速交出霍文翔溫煥龍二人,老朽自會勸阻沅江雙兇等人。
”
婁翠鴻冷冷一笑道:“伯父認為家父不在,便可欺壓侄女,麼?”
景啟鶴怪笑道:“賢侄女不要自恃武功,須知沅江雙兇等人功力僅遜于佛面人屠,你父女一般剛愎成性,自招覆滅,老朽言在此,聽與不聽端在于你。
”說着身形疾閃而杳。
婁翠鴻冷笑一聲,白衣女婢一閃而入,道:“危機四伏,我等人單力薄,是否須命人趕往通知老爺子。
”
婁翠鴻搖首道:“遠水救不了近火,老爺子受方龍燦邀約前往楊柳青天蕩湖去了。
”
霍文翔聽說方龍燦三字,不禁心神一震。
白衣女婢道:“方龍燦心卑鄙陰惡,秦麗琪避不見面,怎能說動老爺子上門提親去啦。
”
婁翠鴻叱道:“胡說,老爺子為了别事而去。
”說着揮了揮手,接道:“你們謹慎勿自露形迹,免我無法兼顧。
”
白衣女婢憂形于色道:“姑娘一人獨拒強敵,叫婢子們如何放心,不如撤走是為上策。
”
婁翠鴻低喝道:“你知道什麼?如能撤走也不用你說了。
”
白衣婢女幽幽發出一聲歎息,望了帳後一眼,疾閃出門外而去。
藏在帳後的霍文翔道:“婁姑娘……”
話才出口,婁翠鴻低喝道:“噤聲!有什麼話稍待再說吧。
”
霍文翔話已出口,又咽了回去,隻覺胸中怒火難抑,忖道:“男子漢七尺昂藏之軀,怎可一少女庇護,豈不令她小觑于我。
”猛一轉念道:“茲事體大,小不忍則亂大謀。
”遂又壓抑下去。
隻聞婁翠鴻低聲道:“快屏住呼吸。
”
霍文翔聞言心中一驚,将呼呼屏住。
此刻,室中岑寂如水,隻見婁翠鴻緩緩向一旁交椅坐了下來,曲肱支頤佯裝睡去。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門外突翩然掠入一雙獐頭鼠目,五官不正,玄衣勁裝打扮的中年漢子,其中一個兩頰都帶前一條紫紅刀疤,神态更顯獰惡。
兩人瞥見婁翠鴻情景,相視一笑,隻聽頰有刀疤漢于低聲道:“沅江二兇倨傲托大,輕視我兄弟,須知我這斷魂香無色無味,難以察覺,吸入後隻覺困倦欲眠,眼皮沉重,這丫頭,眼見睡去,我倒要瞧瞧沅江二兇稍時到來,有何話說?”
另一人道:“久聞此女貌美如花,與瑤池仙子秦麗琪并稱人間殊色,小弟意欲一親芳澤。
”說着向婁翠鴻走了過去,伸手一挑婁翠鴻面紗。
這兩人乃江湖上衆所厭惡的粉蝶花蜂史仁義兄弟,貪财好色,無惡不作,武功頗高,白道人物對史氏兄弟無不恨入骨髓,但他們做案卻不留下一絲痕迹,掩飾得天衣無縫,故而莫可奈保。
面紗一揭,顯出婁翠鴻沉魚落雁姿容,眉若遠山,目若秋水,瑤鼻櫻辱,膚若凝脂,真個風華絕代,人間殊色。
花蜂史義也不知是看得呆了,還是驚駭已極,一隻右手久久不能收回,繼而面色慘變,心坎重穴隻覺一麻,立即氣絕死去,屍體始終屹立不倒。
粉蝶史仁在其弟揭婁翠鴻面紗時,發覺婁翠鴻雙眸睜開,分明未曾昏睡,欲出聲示警時,隻覺身上七處要害重穴一麻,聲猶未出,便告氣絕。
婁翠鴻正欲出手懲治一雙江湖無恥宵小,見狀不由大感詫訝,心疑是霍文翔出手暗助,正待出口詢問時,忽聞院中傳來哈哈大笑道:“虎父不生犬女,史氏兄弟怎能不死,婁家侄女,你不拜迎老夫入室麼?”
婁翠鴻面色微變,答道:“孔伯父麼?難說伯父系父執前輩,但男女授受不親,恕侄女未能接待。
”
院外語聲立變沉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