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逼泛殺機。
廟祝不禁面無人色。
豹目深睛老人道:“香主且慢,此事必有蹊曉,或系巧合也未可知,陳舵主多年來小心謹慎,從無人知道他會武功,而且……”
底下的話宛如蚊蚋,杳不可聞。
紫衣少年冷笑道:“如要不知,除非己莫為……”
豹目老人沉聲道:“若對方獲悉,此宅早就成為是非漩渦了,何不先查明這具僧屍是誰,再據而推測用意。
”
紫衣少年望了豹目老人一眼,歎息道:“賀老根據常理判斷,自屬不錯,然而如今對方大有能人,行事詭奇難測,令主夙以穩健自诩,迩來常坐立不安,眉聚難舒,由此可見,不用查了,死者系峨嵋普光大師……”說着森沉的目光急向窗外望了一眼,嘴角噙起一絲狠毒的冷笑道:“窗外那位朋友何不請進。
”
但聞寒風掃落葉沙沙一片,并無回音。
紫衣少年目光突冷,向豹目老人示了一個眼色。
兩人身形疾晃,分向撲往窗外,紫衣少年認定必有武林能手跟蹤廟祝潛入本宅,那知大出意料之外,竟是平靜一如往日,清查宅内布伏的暗樁,居然一無異動,不禁大感驚詫。
豹目老人咳了一聲道:“老朽不認為已走漏風聲,此事為令主親自策劃,僅兩三人知情,況陳家壩已布下天羅地網,靜候冷鴻入伏,若事機不密,慎密的安排不但盡付流水,而且影響整個大局。
”
紫衣少年冷笑道:“賀老且慢下結論,你我且查視死囚牢中再說。
”
豹目老人略一沉吟,答道:“也好。
”
兩人一先一後向宅後邁去。
大廳内廟祝仍自僵立着,神色驚詫,喃喃自語道:“這是怪事,知情禀報,反險獲罪,悔不将僧屍棄沉江中,人不知鬼不覺……”
正說之間,突感一縷冷風似箭點中胸後“命門”穴,頭目一陣暈眩,栽倒在地。
園中人影紛紛疾閃,向宅後一幢磚造大屋圍去。
這大屋牆瓦均為爬山虎遮沒,位于參天古木濃林密葉中,蔽空幽暗陰森,身入此境有恐怖心驚之感。
一條長長甬道内現出紫衣少年及豹目老人,查視冷氏母子三人仍在,心情立寬走出,忽聞一陰寒如冰冷笑聲起自身後,不禁大駭,身形轉動之際,兩人猛感腕脈一緊,如扣鋼鈎,禁不住痛極悶哼出聲,面色慘淡。
紫衣少年隻見暗算自己之人,是一個面陰冷,三旬上下黑衣人,當即開口道:“鬼蜮暗算,有失英雄行徑。
”
來人正是霍文翔粟雷兩人,霍文翔冷笑道:“擄人母子,為虎作怅,辱沒翰苑門風,以暴止暴,有何不可。
”
紫衣少年暗運真氣欲掙脫逃出,一試之下,隻覺逆血激蕩,喉中發甜,一口鮮血幾欲噴出口外,心神不禁猛禁震,冷汗如雨淌下,黯然長歎一聲道:“尊駕意欲将在下作何處置?”
豹目老人突厲聲道:“死則死,何必多問。
”
霍文翔朗笑道:“自古艱難唯一死,兩位恐不易立即死去。
”說着左手疾伸如電。
粟雷從身旁取出一支竹管,吹出一縷尖銳的哨音。
宅外湧入十數丐幫高手,均易作商販莊稼模樣,粟雷低喝道:“速将冷氏母子救出,這一雙賊子囚于秘處,不可走漏一絲風聲。
”
丐幫高手躬身應命紛紛向内撲入,四人挾着紫衣少年豹目老叟疾奔而去。
江湖上,傳出一項駭人傳聞,佛面人屠鐵少川意欲圖霸武林.三合會飛鷹幫均是鐵少川籌組的幫會,迩來情勢對他愈來愈不利,在萬縣陳家壩設置臨時總壇。
這—傳聞顯然是有人故意傳播,立時不胫而走,江湖傳說,本以訛傳訛,附會渲染,但此次卻不離真實,于是,天下武林震動,然而最驚疑不安者莫過于佛面人屠鐵少川本人了,偵騎四出,追查傳聞起自何人,一面加緊圖謀于星河三寶。
川東道上這幾日,武林道人物來往絡繹,行色匆忙,卻對陳家壩似有畏忌,大多不敢妄入雷池一步,隻在陳家壩周外十數裡逡巡不前。
那日清晨,天空布滿厚厚的彤雲,風勢狂勁,吹藹起漫天塵抄,距陳家壩四十餘裡外裴渡正是當集之期,肩挑負販紛紛趕來,終繹不絕行旅中雜有不少武林人物在内。
裴渡集外搭有十數家茶棚,東首一家上了九成座,幾乎全是江湖人物,勁裝密扣,肩頭絲穗飄揚。
棚外傳來一串急驟蹄聲,隻見一個貌像俊武,背劍灰衫少年縱馬到得棚外掠下馬,微微一笑,向茶棚内緩緩踱入。
茶棚内突揚起一個語聲道:“這人不是流星劍方龍燦麼?奇怪,風聞他被人暗算所擒,怎會在此現身。
”
流星劍方龍燦隻當未聞,面上笑容益發開朗了,昂然顧盼,眼神奕奕,走至一個發須蒼白,神色萎靡的藍布短裝老者對面坐下。
隻聽一沙沉語聲傳來道:“方少堡主别來無恙。
”
方龍燦轉目望去,認出是蒼梧三傑之首鐵扇子朱武,忙起立拱手笑道:“原來是朱老師,請過來一叙如何?”
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