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飛身至中途,似過重阻,忽彈身而回,身形一連踉跄倒出四五步才定住,兩臂酥麻,氣浮血逆,不覺色如敗灰。
荊一鳴目光寒凝,面罩嚴霜,冷笑一聲率先走入東廂正房内。
龔飛随着群邪進入房中,隻聽荊一鳴冷笑道:“你知罪麼?”
瘦長青袍人道:“用人之際,監令可否……”
荊一鳴喝道:“令出如山,豈可因私廢法……”
繼又喟然良歎道:“閻監堂片刻後到來,本座即須離去,茲事體大,諸位不可以身試祛,閻監令無本座這麼好說話!”
突聞一話聲傳來道:“荊兄又在編排小弟什麼不是麼?”
一條身影疾若驚鴻掠落房中,燈光閃爍中現出監堂閻尹。
荊一鳴微微一笑叙說根由。
閻尹面色一變道:“黑衫少年何人?”
“不知。
”
“龔飛遭遇的顯然是邪法。
”
荊一鳴鼻中冷哼一聲道:“這很難說,江湖中無奇不有,招英居内龍蛇雜處,我等千萬須小心從事。
”
“東廂房内住的何人?”
荊一鳴目光沉凝望了閻尹一眼,道:“賢弟你要知道麼?住的是雪山青蓮庵珞伽神尼愛徒,紅衣羅刹盧琬玲。
”
“是她!”閻尹面色微變,“僅她一人麼?”
荊一鳴道:“尚有同行四人,均是内家高手。
”
話聲一頓又道:“但河水不犯井水,我等切戒節外生枝,愚兄要告辭了。
”說着略一抱拳,身形疾晃迅杳。
閻尹冷冷一笑道:“我看監令膽子越來越小了!”
正說之間,案頭油燈火苗突長,色變慘綠,房内頓感陰風飕飕,砭骨生寒。
閻尹不禁一怔。
蓦地燈光熄滅,屋内寒意更濃,鬼聲瞅啾。
江湖中人多不怕鬼,何況閻尹等一行均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但在此情景下難免生出恐懼之心。
閻尹目中精芒電射,欲大喝出口,突感喉頭一麻,卻噤不能聲,但聞身旁轟的一聲大響,一人倒下地去,閻尹不禁心神巨震。
嚓啦聲響,一道熊熊亮光燃起,瘦長青袍人已煽着了松油火折,映得一室通明。
室内群邪均駭然色變,發現龔飛已倒地昏死過去,面上現出兩隻手掌青痕。
砭骨寒氣漸漸褪除,群邪隻覺身上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都不自在。
閻尹迅快扶起龔飛坐于椅上,龔飛未曾死去,肢體猶溫,但始終無法救治回醒,不由呆得一呆道:“莫非真有鬼不成!”
瘦長青袍人道:“禀監堂,雖有鬼物卻無法害人,尤其在大庭廣衆中鬼魅何敢侵害我等,必是兇邪愚弄,龔老師亦罹受點穴是以昏迷不醒。
”
閻尹道:“莫賢弟言之極是,請查看龔飛被制是何穴道。
”
說時人已邁出門外,隻見東廂兩間房内燈火照耀如畫,但室中卻寂靜如水,暗暗忖道:
“自己這面鬧鬼,地近密迩,那有不知之理,莫非是他們……。
”忖念之間人已走進東廂。
忽聞傳來一個陰沉笑聲道:“站住!”
東廂房内魚貫走出四個英氣逼人的少年,虎目劍眉,均不出三旬年歲,分着青、紫、灰、白勁裝短衣,身法奇快,雁翅般橫阻在閻尹身前。
閻尹微微一笑道:“老朽就住在西廂,适才房内鬧鬼,老朽手下一名弟兄被吓昏,鬼物卻又遁去,四位可曾發覺有異麼?”
紫衣少年劍眉一剔,朗笑道:“尊駕說話荒誕離奇已極,此時此地怎能鬧鬼,尊駕何不明言來意。
”
閻尹道:“老朽句句實在,四位不信再說也是枉費唇舌,卻莫謂老朽無事生非。
”
灰衣少年突跨前一步,冷笑道:“尊駕是有意無事生非!”
閻尹目中殺機一閃,右掌拂向灰衣少年,其快如電,詭奧莫測。
五指堪堪觸及灰衣少年,那邊紫衣少年忽攻出一劍,勢如雷奔寒氣逼人。
灰衣少年大喝一聲,不退反進,手中寒光閃出,削向閻尹手指。
兩人配合嚴謹,寒芒連閃似潮湧般罩向閻尹。
閻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好犀利迅快的劍招。
”雙臂猛張,一式孔雀開屏,身形望灰衣少年沖去。
一片金鐵交鳴聲響過處,閻尹已脫出劍勢之外。
西廂房内群邪早紛紛邁出室外,見狀驚怒交加,厲喝出聲。
紅影疾閃,盧琬玲已俏生生地立在門外,冷笑道:“尊駕無事生非,不啻自尋死路。
”
閻尹嘿嘿獰笑道:“姑娘莫非就是江湖盛傳的珞伽神尼衣铢傳人紅衣羅刹盧琬玲麼?不料姑娘竟這般不講理。
”
盧琬玲道:“怎麼不講理?”
閻尹道:“者朽房中鬧鬼,昏死一人,老朽出來問問又有何妨,怎謂老朽無事生非?”
盧琬玲目光凝視閻尹須臾,忽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也就算了,尊駕能在他們兩人雙劍合璧之下脫身确屬難能可貴,姑娘明晨還要趕路不想生事,尊駕請回去吧!”纖手一擺。
四勁裝少年轉身進入房中而去。
盧琬玲身形疾閃而杳。
閻尹神色異常惱怒不忿,木立良久,暗暗長歎一聲,率衆退入兩廂。
龔飛仍是昏迷不醒,不知如何解救。
閻尹道:“盧琬玲這賤婢來到三水鎮顯有圖謀,我等隻在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