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揖道:“冒犯之處望乞見諒,閣下何以疑我。
”
青袍儒生望了門外一眼,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端視尊駕有無膽量。
”
桓玉仲凝視青袍儒生道:“閣下志在什麼?”
青袍儒生微微一笑道:“各有所圖,合則兩利,分則俱敗。
”
桓玉仲不禁一怔,道:“閣下怎知老朽一定會首允。
”
青袍儒生道:“在下不敢強求,自信在寺中尚能找到一個幫手。
”
桓玉仲道:“閣下志在什麼?”
青袍儒生微笑道:“尊駕不妨猜猜看。
”
“紫電白虹雙劍?”
“雙劍不在玄武門手中,來此何用。
”
“那麼探覓乾坤獨叟死因?”
“也不是!”
桓玉仲猜不出青袍儒生志在什麼,道:“閣下何妨說出。
”
青袍儒生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茲事體大,尊駕就不用問了。
”說着複又躺下,瞑目入睡。
桓玉仲目中忽閃出一抹異芒,忽聽得門外傳來沉重腳步聲,隻見兩個黑衣壯漢各提着一隻食盒走入。
這間室内床前各有一張小方木桌,兩壯漢打開食盒,取出酒食笑說請用後退了出去。
兩人款待并無二樣,四菜一湯,一壺酒和一大碗香噴噴白米飯。
青袍儒生忽一骨碌翻身坐起,朗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美酒佳肴定不辜負。
”
自酌自飲,一付怡然自得模樣。
酒香撲鼻,桓玉仲不禁食指大動,忙斟滿了一杯,隻見酒色碧綠,不由贊道:“好酒!”
擎杯就唇之際,隻聽青袍儒生自言自語道:“尊駕最好莫飲用,須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
言語無疑是暗指過天星桓玉仲。
桓玉仲聞言呆了一呆道:“閣下是說老朽麼?”
青袍儒生略不擡面,挾了一塊紅燒牛肉入口,咀嚼出聲,須臾吞下喉,歎息一聲,道:
“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
桓玉仲雙眉濃皺道:“閣下……”
青袍儒生擡面手掌一擺,道:“不用問,在下說了也當白說,尊駕面前酒食内放有一種藥物,比尊駕前罹奇毒尚更辣毒,除終身聽命于玄武門,永無法超身。
”
“那麼閣下為何不懼?”
“不一樣。
”
“這卻是何故?”
青袍儒生搖首道:“無法解釋,尊駕不妨将面前酒食裝作動用過一般,騙過玄武門中人,不久自然知情。
”
桓玉仲略一沉吟,身如電閃疾掠出室,倏又回轉,将酒食傾去過半埋在窗外土中,并做了些許手腳,倒在榻上,道:“這可以了麼?”
青袍儒生點點頭道:“可以了!”放下竹箸又連盡了三杯,說道:“好酒!好酒!”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門外沉重步履聲又起,兩個黑衣壯漢轉步走入,收拾了狼藉杯盤,一言不發走出。
青袍儒生忽低聲道:“稍時如在下所料不差,必有人相請尊駕。
”
桓玉仲聞言雙眉一軒張口欲言,忽聞門外傳來破空飒然微響,面色一變,沉聲道:“門外那位朋友光臨。
”
蓦聽傳來一個爽朗長笑道:“桓老師好耳力,你我别來無恙,可記得小弟麼?”說時人影疾閃,肩帶雙鈎虎頭燕颔皂袍老者落在室内。
桓玉仲定睛望去,面色微變道:“原來是管兄。
”
二十年前過天星桓玉仲與雙鈎客管仲勳均是獨行大盜,橫行關西河東,人稱河洛雙盜。
青袍儒生忽倏地坐起,笑道:“兩位談談,在下出外走走!”
桓玉仲道:“閣下何往!”
青袍儒生道:“後面,後面!”飄然在管仲勳肩旁擦身而出。
管仲勳目注桓玉仲大笑道:“桓玉仲英風不減當年,嫂夫人可好!”
桓玉仲笑語寒喧,道:“管兄怎知桓某在此。
”
管仲勳道:“小弟已投在玄武門中,風聞桓兄身罹白衣邪君暗算,是以趕來探望故人,再願助一臂之力,如有用小弟之處,當竭力以赴。
”
桓玉仲長歎一聲道:“故人情重,桓某心感,但管兄恐無法相助。
”
管仲勳搖首道:“小弟是奉命而來!”
“奉何人所命?”
“左殿主!”管仲勳道:“他說桓兄身罹之毒已侵入脾髒,旦夕便要發作。
”
桓玉仲道:“那麼說來,管兄定是送解藥前來了。
”
管仲勳搖首答道:“本門之藥,系針對白衣邪君之奇毒研制,亦是一粒毒藥,以毒攻毒增一分有性命之憂,減一分則無濟于事,那要左殿主親自察規下藥,小弟無此能為。
”
桓玉仲不禁一呆,面色微變。
管仲勳道:“桓兄!小弟帶你去見左殿主,此為大好良機,過此恐無與左殿主見面機會。
”
桓玉仲心中一動,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當下颔首道:“好,望承管兄多加關說。
”
管仲勳立即偕同桓玉仲走出室外,向一幢偏殿走去。
殿内隻有一盞長明燈,顯得陰森異常,桓玉仲目力過人,瞧出神龛内似供奉孔雀明王。
隻見管仲勳掠至一盈抱紅柱旁,兩臂團抱一轉,似聞地底轟轟微響,孔雀明王神像倏地移開,現出一寬大石穴,拾級而下現出一條筆直甬道。
甬道兩側甚多門戶,管仲勳領着桓玉仲走向盡端左岔走去。
竟是愈走愈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桓玉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