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黃陳書,冷笑道:“此獠不除,當成大害,現在毒盡已不妨事了,武幫主先請過目。
”
武耀煌胸中已是了然,知恐自己誤中奇毒,面色激動,歎息一聲道:“武某何德何能,敢蒙諸位如此厚愛。
”目中淚光眩然。
席仲廉哈哈人笑道:“武幫主不必迂腐,你本是性情中人,幫衆雖是良莠不齊,邪君卻看出你雄才大略,不失為一有力臂助,函中必有歹毒陰謀,速速展閱為是。
”
武耀煌一瞧函中,不禁面色大變,怒道:“此賊怎地如此歹毒,幾置武某人萬劫不複之地。
”
武耀煌将緘由與席仲廉藍九梅兩人過目。
藍九梅接在手中,暫不觀看,目注武東山道:“少主,可先為老朽兩人引見唐公子麼?”
武東山忙道:“小侄怎麼如此失禮。
”繼為藍席兩人一一為之引見唐夢周。
藍九梅道:“函中内情,公子定知之甚詳。
”
唐夢周道:“不瞞兩位大俠,在下出身官宦世家,席豐履厚,绮襦纨绔,錦衣玉食,論理該與江湖中事絕緣……”
席仲廉道:“這個老朽等都知道,公子根骨秉賦均不同凡俗,文武兼資,才華蓋代,而且與當今有着不尋常淵源。
”
“兩位過甚謬獎,使在下不勝汗顔。
”唐夢周似不勝感慨,道,“曆朝之變,皆因朝政失德,豪強皆茁起草莽。
今皇上賢明仁厚,勵精圖治,故有司責重任繁,天下各省除庶政外,凡莠民強暴成群結黨,圖謀不法一動一靜無不專折奏報,江湖幫派更不例外,是以白衣邪君之事在下較諸位知之猶深……”
武耀煌聞言不禁心神猛剔。
隻見唐夢周微微一笑道:“白衣邪君雖尚不知其真實來曆,但其黨羽被系者不少,供詞内察出邪君有叛亂颠覆之志,故緻武幫主之函中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不外乎請武幫主招兵買馬,厚結鄉裡,待時而動。
”
武耀煌大驚失色道:“公子說得一點不錯。
”
唐夢周道:“幫主放心,隻要武幫主佯為恭順,他不至時機成熟,決不敢輕舉妄動,但時機絕不會對他有利。
”
說着微微一笑,道:“倒是天魔宮邪術詭異,使在下引為杞憂,董亮武學并不遜布衣老妪,但似心神迷亂,是以慘遭屠戮。
”
黃海釣叟席仲廉道:“白衣邪君與天魔宮目前已形若水火,積不相容,與整個武林未必無利,紫衣神龍卓天奇及七星帝君亦與白衣邪君勢不兩立,此賊已是窮途末路……”
唐夢周突發出一聲冷笑道:“這倒未必!”
席仲廉瞪着兩眼,詫道:“公子這話何解!”
唐夢周道:“人急懸梁,狗急跳牆,白衣邪君心計之高,極為罕見,如今雖到處碰壁,他還必留有最厲害的一着棋不可不防,就拿他緻函與武幫主請暗中整軍經武,厚結鄉裡,心術之高便可見一斑,幸虧在下偶獲機緣,窺察兇邪隐秘,為未雨綢缪計,已布署了數着棋子,但仍須仰仗各位前輩高人鼎力協助。
”
藍九梅席仲廉連稱不敢。
忽地,又是一雙人影疾奔而至,隻見是丐幫奇人活報應司空奇及金鞭韋護沙青雲,相見之下又是一番寒喧。
武耀煌忽目注沙青雲,道:“風聞沙大俠陷身七星幫匪穴,不知傳聞是否屬真。
”
“那倒不假。
”沙青雲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沙某被囚在白馬山紅葉嶺,七星幫主尚以能禮相待,卻不料又被白衣邪君門下劫持而去,囚在深山洞穴中,後經摩雲神爪孫道元前輩救出。
”
武耀煌詫道:“為了何事需劫持沙大俠,莫非為了黃河渡口飛鳳镖局失镖之事。
”
沙青雲道:“正是,沙某遭此無妄之災,是以非找一個水落石出。
”
唐夢周忽笑道:“在下尚有事不能久留,容再相見。
”
藍九梅忙道:“老朽等日後如何尋覓公子。
”
唐夢周略一沉吟,道:“無須尋找在下,有事找老化子就是。
”說時騰身而起,落在騎上,飛馳而去,片刻,人騎如豆,消失在茫茫白雪遠處……
口口口口口口
北京帝都,龍蟠虎踞,雄偉巍峨,氣象萬千。
久雪初晴,陽光四射,卻寒意更重,風如欲割,大街小巷中車馬行人踐踏雪泥污穢,泥濘一片。
天橋是京城龍蛇雜處之地,一排矮屋盡頭是一幢鴿子籠般木屋,門首懸着一方布幔,上書“趙瞎子鐵闆神數,靈驗如神。
”
趙瞎子坐着窗側一方小木桌上,面向門外,一雙魚肚白眼睛似乎是失明全瞎,面龐清瘦焦黃颔下蓄有三绺短須,約莫五十上下年歲,膝上放着一隻篾鑲煨火泥爐,雙手凍僵了般不停在爐上撫摸。
瞎子聽覺比常人格外靈敏,似聽出屋外有人走來,左手提起篾爐,人也慢慢站了起來,嘴角浮泛一絲親切和霭的笑容。
果然——
門簾一掀,一條人影如風掠入,來人頭戴一頂絨帽,帽沿由于被拉下,覆蔽着來人面龐,僅露出兩個眼孔。
不待趙瞎子說話,來人搶着說道:“趙先生麼?在下姓唐,從濟南而來,請問申屠宗兄現在何處?”
來的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