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鬼不覺如同天外飛來。
”
“嚴震武!”戚壽山心神微凜,道,“老朽久聞其名,風聞他業師隐居在長白山秘壑内,卻非長白門派中人,一身武學已臻化境,老弟台是否探明他的來意?”說着立起偕同塗元慶走往院中傾談。
案上留下的那冊書卷竟無風自動翻展。
須臾,書卷寂止不動。
院落中塗元慶方說完嚴震武與他屬下動手之事。
戚壽山道:“這就是老弟不對了,你尚未探明嚴震武的來意,就縱容手下無事生非,令尊做得對,最好這兩日能約束手下,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
”
塗元慶赧然一笑道:“誰又能料是嚴震武呀!”
戚壽山歎息一聲道:“滇藩此次晉京定然有去無回,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輻,正當盛年有為之際,突罹風癱不語之疾,風聞啟程時病情大大好轉。
”
塗元慶面色一變,道:“老前輩斷言滇藩不能轉返麼?”
戚壽山點點頭,道:“目下之計非須改弦易轍不可。
”
說着娓娓傾談大計……
艙内沙青雲與崔子雲聚精凝神對奕,落子丁丁。
春芙一側旁觀,霞靥不時泛起如花笑意。
人影一閃,翩然現出唐夢周身影。
沙青雲一推棋局,道:“方才塗鼎老賊遣一高奎官欲送四色厚禮,愚兄矯命嚴大人拒見,禮物璧回。
”
唐夢周笑道:“辦得好!”
沙青雲道:“如愚兄所料不差,那塗鼎還會親自前來。
”
唐夢周道:“小弟正要他來!”
沙青雲道:“賢弟探出祝夫人下落麼?”
唐夢周道:“狗子府内豢養着一位武林高人,深谙奇門遁甲之學,府内布設不亞天羅地網,小弟潛入僥幸得逞,非但探出祝夫人下落,而且尚查明一宗重大隐秘。
”
“什麼隐秘?”
唐夢周道:“塗鼎在此雲貴川康邊陲十三縣久居世襲之職,這地域内五族雜居,所轄廿七名土司,人煙不下數十萬戶,而且塗鼎藉狗子塗元慶之力,擁兵三萬,訓練有素……”
沙青雲大驚道:“莫非他有造反意圖麼?”
“不錯!”唐夢周道,“滇藩倘興兵作亂,塗鼎乃一支強大的主力,但塗鼎卻有他意,與天魔宮暗通款曲。
”
沙青雲哦了一聲道:“愚兄明白了,塗鼎其實暗助茅坤生,他知滇藩天潢貴胃,事成後必不容他,鳥盡弓藏,兔死狐悲,他倒有先見之明,不過三藩事敗,他願望落空了。
”
“未必。
”唐夢周道,“一俟茅坤生高高得中後,他就以官*民反之計,苗峒倡亂,蔓延開來,塗鼎一面告急一面擁兵自重,那時茅坤生必為朝臣之薦率師南下平亂。
”
春芙嬌笑道:“想得真好!”
岸上忽傳來高唱道:“塗守備來拜!”
唐夢周微微一笑道:“說我有請!”
崔子雲、沙青雲、春芙迅即退往鄰艙。
唐夢周正襟危坐艙内。
隻見舟子領着一身穿武官服飾發須花白老者走入,一見唐夢周單膝一跪,道:“下官塗鼎參見嚴大人。
”
唐夢周伸手一扶,笑道:“不敢,你我不相統屬,何必行此大禮,嚴某奉旨查訪南五省民情。
塗大人,你須約束令郎不得無事生非,倚勢欺人。
”
塗鼎面色惶恐道:“下官已将劣子重責,劣子如有違法情事,請大人嚴加治罪。
”
唐夢周微微一笑道:“嚴某風聞令郎頗有微詞,謂嚴某系冒名頂替。
”說着忽高聲道,“拿來!”
鄰艙沙青雲應聲而出,手捧四樣物事擺于案頭。
塗鼎一眼看真那是“上方寶劍”,“黃绫禦旨”及一方“如朕親臨”金牌,更有一道鑲金嵌玉“欽命一等帶刀侍衛嚴”腰符,不禁駭然變色,汗出如漿,忙道:“劣子該死,下官情願領罪。
”
唐夢周微笑道:“令郎無知,何罪之有。
”說着端茶送客。
塗鼎起身告辭。
唐夢周相送出艙。
塗鼎面色如土,戰栗不安返回寓邸,發現府外密布暗樁,如臨大敵,忙喝問其故。
一青衣帶刀漢子道:“小的們奉少主之命行事,大人一問少主即知。
”
塗鼎鼻中濃重發出一聲怒哼,身形才跨入門中,突聞門外街上騰起喝叱争執聲。
原來對街現出一中年商賈,面團團的氣度不俗、卻背着一柄虎頭鋼刀,目睹塗鼎返回,面上立時湧泛一片殺氣,快步沖了過來,大喝道:“塗……”
喝聲甫才出口,面前人影連閃,一勁裝漢子及兩名衛卒攔住,勁裝漢子右手兵刃一揚,冷笑道:“朋友意待如何?”
中年商賈兩眼一瞪,怒道:“我有話要問塗鼎,不行麼?”
勁裝漢子大喝道:“那是我家大人,你在找死!”
一雙衛卒高聲喝打。
這在老鴉灘本司空見慣之事,土著居民避得遠遠地注視着這邊。
中年商賈冷笑道:“一個守備芝麻點大官兒,有什麼耀武揚威,閃開點。
”右掌一晃。
”叭、叭”兩聲脆響,一雙衛卒頰上均挨了一下重的,哎喲慘呼聲中轟然倒地,嘴角淌溢殷紅鮮血。
勁裝漢子面色一變,兵刃出手,寒芒一閃,劈向中年商賈,刀沉力猛疾如電奔,狠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