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請尊駕賜教。
”
那人喉口發出一聲桀桀怪笑,身形突淩空掠至胡飛熊身前,還未落地,右臂一圈揚手一擊。
一擊出手,含蘊着甚多奇詭的變化,使胡飛熊隻覺無法拆解,逼得一連倒退了數步。
那人突然反手一招,五指如雷飛攫而至,胡飛熊情不自禁地左手一攔,猛感腕脈一緊,氣血倒逆,人痛得幾乎暈了過去。
鬼臉老者哈哈大笑道:“如何?你的武功實不堪老夫手下一擊,老夫先還高估了你。
”
胡飛熊強忍着痛苦,右手向懷裡一摸,取出一顆紅光閃亮的明珠,慘笑道:“閣下取去吧,未必閣下就能始終保全。
”
鬼臉老者得意狂笑道:“這無須你來費心,滔滔武林,能有幾個是老夫的對手。
”五支鬼爪向胡飛熊掌上明珠抓去。
蓦地——
大廳内狂風大作,夾着尖銳嘯空之音,明珠紅光一暗,地上火熠頓熄,漆黑如墨,隻聽慘嚎聲大作。
鬼臉老者發出一聲怒嘯,掠落廳外天井中,身形奔電拔空騰上屋面,就着月色之下,掌心一舒,鬼臉中目露出駭悸之色。
原來他掌心中托着一雙鐵蝙蝠……
變生突然,任誰都不曾預料,鬼臉老者自認籌計萬全,更是意外,唯獨奚鳳嘯瞧得真切。
他自胡飛熊等走入宅中,立即悄然落下,緊随着一個玉虎幫匪徒之輩蹑入。
這班匪人往日耳聰目敏,飛花落葉均無所遁形,但今晚入得此宅心情怔忡,膽寒發悚,奚鳳嘯随着身後竟懵若無覺,亦瞞過了鬼臉老者布伏宅内的暗樁。
奚鳳嘯趁着胡飛熊掏出火熠扇然之際,疾如淡煙消無聲息掠上廳梁藏身。
因火熠扇然一暗一亮之霎那間,視力突起變化,宛如雞盲,他拿捏時刻奇準,把握住這轉瞬良機,連鬼臉老者這等高強身手亦無法發覺,何況其他之人。
胡飛熊受制取出避火珠,突見一條黑影從廳外屋面飛撲而入,左掌劈出一片排山倒海勁風,右手打出一把奇形暗器後,左腕條的一翻,在胡飛熊掌中奪去避火珠。
來人身形尚未落地,淩空一翻,右足猛踹左腿,迅如流星射出廳外。
鬼臉老者五指堪欲觸及避火珠,猛感巨飚排空有異,疾撤五指翻腕一擊,忽覺一個尖銳的暗器撞向掌心,冷哼一聲,五指一收抓住。
不料一條黑影淩空飛瀉奪走胡飛熊掌内之避火寶珠。
甫欲得手,忽告失去,鬼臉老者不禁大感痛心疾首,喉中發出一聲怒嘯,騰身撲追來人。
奚鳳嘯隻覺來人身法異常熟稔,似在何處見過,匆忙中不遑尋思此人來曆,鬼臉老叟亦不是什麼正派人物,猛生同仇敵忾之念,暗中伸掌劈出一股陰柔潛勁。
鬼臉老者被暗勁所阻,騰空的身形緩得一緩,竟被來人遁去。
奚鳳嘯身似靈猿翻上屋面,偷窺得鬼臉老者掌中之物是一支鐵蝙蝠,不禁臉色微變。
他忽地身形一塌,貼身屋面瓦溝中,屋下突冒上八條黑影,正是那僵立在大廳四角的猙獰鬼王。
隻聽鬼臉老者厲聲問道:“其餘的人呢?”
“均已喪命在鐵蝙蝠之下,胡飛熊等人亦遭無幸。
”
鬼臉老者望了手中鐵蝙蝠一眼,頓一頓足,頓時一片咔喳響音,屋瓦被踏碎了一大片。
隻聽他咬牙切齒厲聲言:“老夫日後找出這人是誰,必令他受盡無窮酷刑磨折,方消今晚之恨。
”語聲一頓,又喝道:“走!”
一聲出口,身形暴騰掠空,八尊鬼王紛紛随後拔起,宛如流星飛射,去勢如電,月色茫茫下瞬即杳失在蒼郁茂林中。
奚鳳嘯一式鯉魚打挺躍起,目注那将消失的九條身影一眼,身形躍下屋面,走入廳内。
大廳内黑暗如漆,他窮極目力察視,隻見死者咽喉上均釘着一雙大蝙蝠,不禁心頭駭驚此人認穴奇準。
僅胡飛熊被擊右肩胛骨上,鐵蝙蝠已深嵌骨肉,僅露出尾部。
奚鳳嘯本認定鬼臉都老者與威逼二女蒙面老叟同為一人,繼覺非是,語音神态不啻判若天淵。
這避火珠除了烈火不侵外,有何奇異之處值得如此鬥心弄智攫有,暗歎一聲,忖道:“這江湖内果是雲谲波詭,自己所遇之事怎麼每件都難以理解。
”
他腦中苦經索方才奪去避火珠的熟稔身影是誰?找遍記憶,均覺似是而非。
突然,奚鳳嘯面色微變,身形飕的拔向梁上隐去。
隻聞輕微衣袂破風之聲入耳,廳外掠入五條黑影,其中一人右臂微晃,一道熊熊火焰自千裡火筒中升起,映得滿廳明亮如晝。
一個面如重棗,風目吐威,長須如漆的葛衣老者掃視了廳内一眼,面色激動,起出一支蝙蝠在眼前審視了兩眼,道:“鐵蝙蝠又重現江湖了。
”
随行四人面色嚴肅,不發一聲。
老者一步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