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釘着一杆三角小旗,上繡一條五爪赤龍。
蒙面老叟見旗不禁心神一凜,迅疾撤臂向室外掠去,大喝道:“是上宮老鬼麼?”
老者身形甫才消失門外,窗口突然躍入奚風嘯,一把抱住正要倒下的何湘君,向崔星五,道:“快逃,将劍拾起。
”
崔星五不禁大詫,料不到奚鳳嘯竟身負武功。
但此時容不得他多想,隻見奚鳳嘯抱着何湘君向内室奔去,春梅緊随身後,忙拾起長劍向内室奔入。
奚風嘯面對着一堵闆壁道:“快破開闆壁。
”
崔星五武功雖失,但以劍破壁尚不是甚難,一連三四劍,砍了一方缺口,魚貫躍出,仰面是堵兩尺高的土牆擋住。
奚鳳嘯走了過去,一腳踢倒土牆,抱着何湘君朝污穢的小巷中奔去,左彎右拐,取徑均是僻巷。
崔星五與春梅暗暗詫奇奚鳳嘯對龍泉驿地形如此熟悉,隻見奚風嘯朝一片蔥籠郁翠高山奔去。
奚鳳嘯步履如飛,越過十數重山嶺後,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奚鳳嘯向一處藤蔓糾結的暗林中行去,行了百數十丈左右,但見一座荒庵建在山凹巾。
庵前立着一個比丘老尼,一見奚風嘯抱着姑娘奔來,忙道:“快将姑娘抱入雲房。
”
奚鳳嘯累得一頭大汗,也不回答,直趨而入。
雲房中亮着一盞明亮的油燈,何湘君躺在榻上,睜着剪水雙眸凝望着奚鳳嘯。
一旁侍立着崔星五春梅,奚鳳嘯連連拭抹着滿頭汗水,道:“何姑娘洪福齊天,徼幸脫除一步殺身大難。
”
崔星五道:“奚老弟,你怎知我等在源遠客棧中。
”
奚鳳嘯道:“不敢相瞞,我原籍就是龍泉驿,庵主是我姑母,前日去驿街買物,無意發現崔大叔走入源遠客棧,何姑娘對我恩重如山,隻恨無可圖報,是以每日在客棧外徘徊,今日午刻發現一個身着織綿青緞長衫老者進入客棧中……”
何湘君道:“那是劉文傑。
”
奚鳳嘯亦不理會劉文傑是誰,接道:“尾随着劉文傑身後卻有不少江湖人物,神色不善,彪悍兇猛,一望而知不是什麼好路道,我卻心有預感,他們必是找何姑娘晦氣而來,是以潛入客棧中。
”
崔星五,道:“你掠入室中,怎的未被老龍神上官相發現?”
奚鳳嘯笑道:“那杆三角龍旗本是在下擲入将蒙面老賊驚走。
”
崔星五不勝驚詫道:“老弟哪來的老龍神信物?”
奚鳳嘯道:“這就是吟詩樓上的那面,那晚離了崔大叔後,一時好奇,登上吟詩樓頭,隻見三角旗尚留在柱上,見四方無人,立即拔下藏在身旁奔向龍泉驿。
”
何湘君忍不住嬌笑出聲,愁容暫舒。
崔星五搖首歎息道:“真是匪夷所思,方才看老弟奔跑身法,似武功頗有根基,怎麼說不擅武功?”
何湘君柳眉一蹙,道:“崔老師,你太傻了,我贈服一顆助長功力靈丹,你賜他一冊武功秘譜,他久住武林世家,平素耳濡目染甚多,短短數日之隔,他按圖索骥已紮好初步根基,非閉門造車,盲目摸索可比。
”
接着星目一紅,長長歎息一聲,道:“事與願違,為之奈何?”
崔星五目露黯然之色道:“小的武功已失,隻有尋求故主一位知友下山求助,小的明晨立即動身。
”
何湘君搖首凄然一笑,道:“遠水難救近火,何況這位師伯與先父為細故反目後,就萍蹤無定,你往何處去找。
”
說時微微一頓,仰面沉思半晌,才徐徐出聲道:“我為蒙面老賊一掌拂閉十三處穴道,陰寒之勁已侵入内腑,如欲痊愈,非需時三月,再須助你恢複武功,又需時半年,雖然我囊中尚有兩粒靈丹,但需覓得白陽圖解後服下方可速成,不然大仇難報。
”
崔星五苦笑道:“就是姑娘恩賜靈丹,小的也不敢服用。
”
何湘君忽轉眼注視在奚風嘯的臉上,粉靥不由升起兩朵紅雲,道:“在我未愈前,隻有懇托于你了。
”
奚風嘯不禁一怔,答道:“在下武功尚未入門,豈可擔當重任。
”
何湘君嫣然笑道:“不要緊,我教你。
”随即示意崔星五春梅退出室外。
待崔星五兩人退出後,何湘君歎息道:“我不願勉強你,但你得親口說出願與不願,我也好斷了妄念啦。
”玉靥上突泛起妩媚笑容,兩道脈脈含情秋水眼神凝注在奚鳳嘯的臉上。
四五日來奚鳳嘯已複昔日蓬頭跣足,面色臘黃的小厮,一股挺秀氣質隐約顯出,他不知何湘君賜服的乃是武林中罕求珍藥“雪參丹”功能易骨換胎,起死回生,但知珍貴異常,所以起下圖報之念,聞言忙答道:“鳳嘯承姑娘再生之德,如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恐人微力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何湘君笑道:“客棧一幕,驚走老賊,足見你才智過人,可托重任,從今晚起,我每日以兩個時辰教你武功心法,以你的博聞強記,禀賦之高,不難速成,其造詣之高低,端視個人臨敵經驗及智慧,卻非我所能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