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鳳嘯劍眉一軒,高聲呼喚道:“船家,可否搭在下至對岸,在下願酬十兩紋銀。
”
小船如飛而至,船首操楫一個敞開胸襟,露出茸茸黑毛的斜目大漢冷笑道:“客官就是酬千兩黃金我也不願。
”
奚鳳嘯看出這船家不是正路,哈哈一聲冷笑,淩空拔起,風中落葉,悄無聲息落在舟中。
操舟大漢不禁一怔,喝道:“原來你這小子竟是會家子。
”騰身虎撲,兩掌一圈,一式“雙風灌耳”攻去。
撲勢勁急,拳式淩厲,劃出破空疾嘯。
奚鳳嘯冷冷一笑,屹立不動,待大漢撲至近身,迅雷閃身一挪,錯開兩步,右臂疾探,一式“金豹露爪”扣着了大漢的腕脈要穴,左掌穿胸飛去。
叭的一聲,接實在大漢前胸。
隻聽大漢口中發出慘嚎,噴出一口血箭,身形被震得飛墜江心。
小舟急放下流,奚鳳嘯忙将雙楫一抄,往懷中一攏。
他不拔尚好,這一拔使小舟隻在上面連打旋轉。
奚鳳嘯費去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小舟靠着江岸,隻見那少女抱着老者已立在江岸上,盈盈一笑道:“萍水相逢,蒙閣下拔刀相助,他日江湖上定有以相報。
”說着,剪水雙瞳露出感激之色,接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
奚鳳嘯一躍上岸,道:“在下姓名不值一問,姑娘請下舟吧。
”雙臂一伸,意欲接過懷中老者。
少女少目睨了奚鳳嘯一眼,将其父交與奚鳳嘯臂中,低聲道:“有勞了!”
兩人先後踏入舟中,奚鳳嘯将老者平睡艙中,一摸老者脈息,不覺面色微變,驚道:“這位老者傷勢垂危,血行阻逆,真氣滞緩,傷在内腑,如不急救,隻怕挨不過半個時辰。
”
少女眼圈一紅,泫然欲泣,凄然答道:“這個我知道,我因武功微薄,身旁又無靈藥,用盡手法不能救治我爹傷勢轉輕,但讓他老人家平安逝去,總比落在四渎幫手中好些。
”說時淚珠兒竟似斷線般淌下。
奚鳳嘯倏的一掌緊接在老者“期門”穴上,一股純陽真氣透穴而入。
須臾,隻見這老者灰白的臉上泛出一絲血色。
少女淚眸張得又大又圓,暗中忖道:“這少年看去不過十七八歲,怎麼有此深厚的内功。
”
突然,老者喉中發出一聲疾響,四肢緩緩伸展,奚鳳嘯左手兩指在老者胸腕之間,疾點了數處穴道,回面望着少女,微微一笑道:“在下已盡心力,僅保住令尊性命七日,姑娘速護令尊求醫,或可痊愈,在此七日期中,令尊不可說話,亦不能妄施内力。
”
少女轉悲為喜,張口欲言,隻見老者已從昏迷中醒來,雙目吐出黯淡神光道:“少俠救老朽沉危,德重心感,老朽無物答報,隻……”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線裝小冊,封面已無,紙色黃舊,上書密麻小楷,接道:“僅以此書贈。
”
奚鳳嘯雙手連搖道:“在下非為圖報而來,老丈請靜養傷勢,不可言動。
”說着轉身欲待離去。
少女急從老者手中搶過那本小冊,迅疾無倫塞在奚鳳嘯懷内,道:“受人點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此書是我父女無意中尋獲,但不明其中奧妙,閣下武功卓絕,不難參悟,或可在書内找出療治我父所受三陰絕戶掌之法。
”
奚鳳嘯正待推辭不受,忽聽江邊林中突騰起一聲銳嘯,忙道:“姑娘急速離去。
”兩足一點,飕起奔空四丈高下,雙臂向前一滑,身化“乳燕投林”掠入江濱林。
隻見林内五個面目陰沉的四渎幫高手,出招辛辣,圍攻一個大漢。
這人正是趕車的漢子,一杆長鞭舞得風雨不透,招式精奇。
但聽一個悶啞音炸的語聲道:“尊駕使着好一手金蟬脫殼之計,但如今巳在籠中之獸,有何話說,速速吐出吳老鬼父女下落,便可饒你活命。
”
趕車大漢厲聲一笑,長鞭攻勢淩厲如山。
顯然,這五個四海幫匪徒都是上乘高手,武功毒辣,着着緊追猛攻。
奚鳳嘯略一沉吟思索,伸手拔下五根松針,揚手打出。
隻聽五個四海幫匪徒各發一聲悶嚎,仰面倒地,松針沒入太陽穴内,立時氣絕斃命。
趕車大漢不禁一怔,知有人暗中施救,目光四巡,隻見奚鳳嘯飄身現出,正欲出言感激。
奚風嘯已自說道:“一雙父女現在江邊舟中,尊駕速去相見,遲則不及。
”
趕車大漢謝了一聲,往江邊疾掠而去。
蓦地——
一條人影電疾風飄而至,現出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瘦削長臉,三绺長須老者。
老者兩道森厲眼神望了地面五具屍體一眼,冷冷一笑,道:“這五人都是你毒手所害麼?”
奚風嘯道:“正是,這五人無理尋釁,出手毒辣,是以在下忍無可忍。
”
老者殺機畢露,冷笑道:“老朽相信五名屬下不緻無端生事,絕非無因,尊駕如不實話實說,休怨老夫心黑手辣。
”
奚風嘯隻覺此老者語音甚熟,猛然憶起一人,目露驚疑之容答道:“閣下可是姓韓?”
老者愕然瞪目,問道:“老朽正是姓韓,尊駕……”
語聲未了,奚鳳嘯已自緊接說道:“閣下諒是人稱八臂官韓維武老英雄,在下名喚九蔭,當年在閩侯龐老爺子府中,蒙老英雄另眼看待,在下永銘心底,時刻難忘,老英雄當已不記了。
”
韓維武不禁面現笑容道:“多年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