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奚鳳嘯閉目默悟那“三元秘笈”内絕學,從首至尾,逐字推解。
這一來,他武學無形中突轉猛晉,沉浸在三元秘譜中,如渴骥奔泉、甘醇芳香,不忍稍辍,不知時間如白駒過隙,如醉如癡。
俟他睜開雙眼,隻見陸曼玲跌坐肅穆,面色祥和,宛如一尊大士佛像,高貴、壯嚴,令人不敢逼視。
然而在陸曼玲眉心中隐泛一道殺機,直沖華蓋,不禁心頭-震暗道:“照相理而論,陸曼玲若存心正道,當成神佛,否則必淪入魔邪,善惡之間原系于一線之隔,端在自身明辯是非而巳。
”由不住慨歎一聲。
再以目光移注在長孫琰臉上,隻見長孫琰已無妝入石室時那般痛苦神色,龜息甯靜,不禁暗異兩人功力深厚,高人與庸手之别亦在于此。
那婢女們及彪形大漢等人一個個昏睡在地,面色安祥。
他已從三元秘笈中悟出解救之策,将自身體内無名之毒排出體外,當然他們亦可用此法解救,目光凝注在陸曼玲身上,徐伸兩指向她脅下緩緩點去。
指距陸曼玲五寸,突見陸曼玲星眸睜開,嫣然笑道:“無須少俠費神了”說着已盈盈立起,接道:“幸虧我已習成“九幽玄功”,這宗武學雖是魔教中功夫,卻神奇莫測。
”
奚鳳嘯道:“那麼長孫琰雄……”
陸曼玲随即又是嫣然一笑,道:“我方才已自問瀕臨絕境,隻覺生不如死,待少俠閉目行功後,我因實不願死,腦中思緒萬千,忖出家母所傳“九幽玄功”諒可救治,習“九幽玄功”時尚年幼,大概因此武功列為旁門邪道,随習随棄,卻不料今日得其之助。
”
說着睨了長孫琰一眼,接着道:“長孫師伯最厭惡旁門邪道,倒頭來還是靠旁門邪道救了性命,看他醒來還有話說。
”
話尚未落音,風塵神乞長孫琰已自睜目醒來,咧嘴哈哈大笑道:“老化子自然無話可說,“九幽玄功”委實神妙莫測,我老化子從今以後不敢另眼相……”突目露精芒逼視在奚鳳嘯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兩眼,沉聲道:“碧虹劍為何在他身上?”
陸曼玲道:“那是侄女舉之相贈,伯父不可多疑。
”
“什麼?”長孫琰驚詫道:“贈與他了?這又是何原因?賢侄女行事似嫌颠倒離奇。
”
“這也不算什麼怪事。
”陸曼玲響起一串銀鈴嬌笑道:“隻是伯父不明始末經過罷了。
”
長孫琰委實不解其中道理,目光惶惑道:“老化子真不信有其事,先傳以九幽玄功解救,又将碧虹劍相贈。
”
陸曼玲笑道:“師伯錯了,侄女未傳他“九幽玄功”,因他教侄女以搜宮過穴,玉器歸元之法遏阻毒性發作,始得悟出“九幽玄功”,才将碧虹劍相贈。
”
這話半是由衷之言,半是鐘情于奚鳳嘯,故有意掩藏一部分事實。
隻見長孫琰面色森沉如鐵,寒冷似水。
陸曼玲不由一怔。
奚鳳嘯道:“姑娘,在下實無意于碧虹劍,還是璧還姑娘吧。
”
陸曼玲螓首一搖,答道:“我一言既出,當無反悔之理。
”
長孫琰冷笑道:“老化子眼中不揉沙子,惺惺作态,令人厭惡。
”
奚鳳嘯隻覺胸中怒火猛熾,恨不得将長孫琰劈于掌下,無奈自身實為圖謀碧虹劍而來,一陣愧作負疚之念油然泛起,暗歎一聲,強自把滿腔怒火壓抑了下去。
長孫琰說後,也不理會奚鳳嘯,迳自向陸曼玲道:“老化子欲與賢侄女商讨幾個問題?”
陸曼玲道:“師伯有話指教,不妨直說,何必轉彎抹角。
”
長孫琰道:“此宅主人是否可算得極厲害人物。
”
“龔煥翔不成氣候,焉能算得。
”
“你還執迷不悟。
”長孫琰不禁歎息道:“侯小賊身後之人才是宅主,龔煥翔本是傀儡,一丘之貉,顯然可見,不然,迄至如今,玉箫真人為何尚未前來相救。
”
“說不定玉箫真人遭了毒手。
”
長孫琰不禁冷笑出聲,道:“玉箫真人乃武林名宿,并非無能之輩。
”
陸曼玲眸中泛出駭然神光,道:“看來此宅主人,真如師伯之言是個極厲害的人物了。
”
長孫琰接道:“既然厲害,其手段必然兇殘狠暴,灑入酒中的藥粉,避毒珠尚不可解,其厲害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如非賢侄女提起“九幽玄功”,老化子現巳魂遊墟墓了。
”
說着忽轉目望着奚鳳嘯道:“此人如何能安然無恙?賢侄女能否平息老化子胸中疑慮。
”
陸曼玲道:“師伯是說闵少俠系侯小賊同黨故弄圈套,使侄女不疑。
”
長孫琰冷冷答道:“正是。
”
陸曼玲忖道:“師伯猜疑之言,委實無詞可駁,莫非他真是……”
曾參殺人,雖其母之賢,深知其子端正,也為之所動,故陸曼玲疑念一生,不禁向奚鳳嘯道:“大丈夫光明磊,何事不可言……”
奚鳳嘯怒道:“在下再三言明,并無意于碧虹劍,偏見執拗,含沙射影,不料竟出自武林高人口中,可笑亦複可卑。
”
長孫琰聞言鼻中冷哼一聲,目中頓萌殺機。
陸曼玲嬌笑道:“少俠不可動氣,我這師伯就是性情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