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過有人具有如此神奇功力,伍夢龍不禁呆住,額角上冷汗涔涔冒出。
就在伍夢龍離車飛出之際,車内負傷沉重的楊春神智尚未昏迷,颠得全身骨頭欲裂,痛苦不堪,不住的想着:“這伍夢龍江湖卓着兇名,手黑心辣,人稱少年煞星,救下自己未必心存好意,自己還是趁機逃走的好。
”
他努力掙紮欲待爬起,忽覺胸口一麻,人卻昏迷過去。
一條瘦小身形疾翻入車内,在楊春身上上下摸索,從目光中隐約可見他露出失望之色。
須臾,隻見他目光一轉,似另有他圖,放棄了繼續搜索定風珠之願,一揚篷簾,輕煙般晃出車外而去。
伍夢龍定了定神,用袖口擦去額上汗水,暗道:“其中大有蹊跷,這騎上五人不知是何來曆,似與暗器手法絕高之人結有強仇宿怨,但未必與自己就是好相識。
”一念生起,疾将死者蒙面烏巾揭開。
隻見伍夢龍打一寒噤,面色慘白,原來死者臉上一層外皮已被剮去,紫紅腥斑,猙獰恐怖。
饒是他武功卓絕,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由膽寒心驚。
殘陽沉山,暮藹四垂,勁吹晚風,刮起漫空塵沙,昏鴉繞林噪嗚不絕。
伍夢龍四面一望,官道上他孓然一身,晚風拂動衣袂,忍不住心頭泛上一股寒意,轉身躍上車轅,伸手一探,揭起一角車簾,見楊春仍然昏睡在内,心中略寬,挽起缰繩,揮動長鞭,驅車前奔。
雙騎奔近五屍之前,蓦地一具屍體挺腰坐起,馬匹驟為所驚,希聿聿發出長嘶,竟向官道之旁沖去。
伍夢龍竟勒不住缰繩,喝叱不止,隻得任由随之。
穿林翻坡,一陣狂奔,馳出十餘裡之遙,馬行漸緩,前途隐現一點燈火,伍夢龍驅車投往有燈火之處。
古松叢中,隐約現出一座古刹,伍夢龍揮鞭疾奔,到達古刹之前躍下車轅,抱出了楊春進入。
這院不甚宏偉,似甚荒老敗朽,星光閃爍下,到處可見殘磚斷瓦,亂草叢生。
正殿上供奉一盞長明油燈,其餘一無星火,唯聞春蟲唧啾,田蛙織鳴,岑寂異常。
伍夢龍抱着楊春在寺内走一圈,發現此寺竟無一個僧侶,分明是一荒寺。
他進入一間空房間,放下楊春,在百囊中取出一支短燭,打亮火摺燃着.将楊春拍開穴道。
楊春悠悠醒轉,睜開無神雙目,緩緩望了室中一瞥,苦笑道:“伍少莊主,你何苦為了在下帶來一場殺身危難。
”
伍夢龍冷笑道:“江湖上都說在下心狠手辣,殊不知在下也是鐵血肝膽的漢子,在下與楊朋友索未謀面,萍水相逢,本犯不着多管閑事,怎奈定風珠萬不能落入兇邪手中,免得引起武林大變。
”
楊春道:“想不到武林中是是非非,多是以訛傳訛。
在下何曾身懷定風珠。
”
伍夢龍目光深深望了楊春一眼,歎息道:“楊朋友倘真未有定風珠,令師純陽道長性命危矣。
”
楊春不禁臉色大變,道:“可是少莊主風聞家師在白雲觀中遭了毒手麼?”
伍夢龍搖首道:“在下風聞令師已在途中趕來,群邪紛紛尾随伺機追擊,倘定風珠仍在令師身旁,則令師不免于危。
”
楊春面色木然久之,搖首答道:“家師亦未帶在身旁。
”
伍夢龍淡淡一笑道:“如此令師可脫殺身之禍,仍不免作階下楚囚。
”
忽聞陰側側冷笑随風送入室内道:“口蜜腹劍,妄念成空。
”
伍夢龍面色一變,身形疾躍至窗側,望外偷觑出去,隻見一株矮樹旁屹立着一雙魅影,僵立不動。
他眼力可昏夜見物,仍無法辯認這一雙魅影面目,暗道:“既是定風珠不在楊春身上,自己何必沾上這次是非。
”猛萌退身之念,唯尚未套出楊春實供,卻又不舍。
煞費躇躊之下,隻有悶聲不響.揚手拂熄燭火,身形退在門角。
隻聽陰寒澈骨語聲又起:“伍夢龍,你枉稱少年英雄,怎的不敢現身?”
玉面喪門不禁激起怒火,話欲從喉中奪口而出,但倏又強行忍住,因他瞥見又有三條黑影疾如鷹隼掠落,與一雙魅影迎面立着,俨然對敵之勢。
他預計雙方必然打鬥起來,是以他沉穩不動。
果然為他料中,後來三人中一個年逾花甲老者沉聲大喝道:“你們是否來自閻羅鬼峰。
”
“不錯,既知閻羅鬼峰威名,何不棄刃投降。
”
“你知老夫是何人?”
陰恻恻一聲長笑騰起道:“鐵手瑟琵呂九州雖是知名人物,尚吓唬不倒我兄弟。
”
呂九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橫踏一步,右掌當胸微圈,疾推而出。
一股排空如潮掌力呼嘯如雷攻去,威勢駭猛。
伍夢龍暗道:“這呂九州在四海幫中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一掌之威委實不同凡響,端的不容輕視。
隻見一雙魅影似迎風絮般疾飄了開去,但待掌力衰竭,緩緩湧身而上,快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