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船娘已自入艙,在幾上擺設杯筷,又送上四色精緻可口小菜。
胡薇蘭道:“賤妾自诩眼力無差,舒公子精華内蘊,必身具上乘武功,公于也無須辯解,隻是公子今日已身陷危境,尚懵無所知罷了。
”
舒翔飛不禁愕然,不惑不解,正欲啟齒詢問究竟,胡薇蘭玉掌輕搖,道:
“公子獨坐梅花亭内,江湖群雄均不識公子來曆,誤認就是劫持勒索霍玉芬的共謀,賤妾雖欲引開公子不卷入這場是非中,但已屬不能!”說着手指向艙外。
隻見湖中現出二艘梭形小艇,艇内分乘六人,輕舟本快,片刻之間已經逼近畫舫。
但聞一森沉蒼老語聲傳來道:“胡女俠,千萬不可護着這小輩,以免傷了和氣,喚他出來老夫有話問他。
”
舒翔飛不禁大怒,霍地立起。
胡薇蘭伸手疾攔,低笑道:“請勿動怒,容賤妾與他答話!”
說着離座而出,響起銀鈴般笑聲道:“是屠堡主麼?屠堡主錯把馮京當馬涼了,這位公子絕非劫人勒索的主兇!”
靠右一艘梭形快如船頭上兀立着一葛袍虎目,神态威猛,皓
首銀發老者,身後傍着一個臂抱長劍的青衣童子。
這柄長劍與武林人物所用這劍竟多出尺二,寬背薄刃,認劍識人,劍到人到,江湖中人一見此劍,便知是魯南風雷堡主屠靈海随身成名兵刃。
屠震海一見胡薇蘭現身出舟,不禁兩道雪白銀眉皺了一皺,忖道:
“怎麼她竟看上這小輩為他翼護?”
當下哈哈大笑道:“胡姑娘,你怎知此人絕非劫人勒索的主兇。
”
胡薇蘭道:“恕我鬥膽放肆反問一句,屠堡主何以斷言必是這位公子所為?”
屠震海道:“老夫并未說過此話,隻請此人出見一問。
”
胡薇蘭長長哦了一聲道:“那麼屠堡主必知此人來曆了,無端尋釁,恐自讨無趣,道聽途說之詞未必真實,何況屠堡主與霍公衡結怨殊深……”
屠震海面色勃然一變,喝道:“誰說老夫與霍公衡結有怨隙?”
胡薇蘭發出銀鈴嬌笑道:“屠堡主心想與霍公衡結為姻親,曾三次提媒概遭霍公衡嚴詞所拒,怨毒懷恨之深,無與倫比,屠堡主睚眦必報,怎能咽下這口怨氣,倘我料測不錯,屠堡主此來江都用意顯然,移花接木,嫁禍江東,俾使掩盡天下人耳目,未必劫人勒索就不是屠堡主主謀。
”
屠震海激怒如雷,大喝道:“胡說,老夫豈是如此器量狹隘之人,賤婢,你在找死,怨不得老夫手黑心辣。
”身形一側,伸手取過青衣童子臂中長劍。
胡薇蘭微微一笑,遭:“屠堡主真能殺得了我麼?縱能得手,你也未必能安然脫身,恐遭殺身株連奇禍。
”
屠震海聞言不禁心神猛震,忖道:“隻怪老夫不該信道聽途說之詞,逞強出頭,眼前老夫竟一變成為衆矢之的,百口莫辯了。
”當下面色脹得血紅,竟然無法出詞辯解。
兩艘梭形小舟中除了屠震海本人及抱劍青衣童子外,均非風雷堡中親信手下。
這些江湖豪雄目睹屠震海神色,自是相信胡薇蘭所言是真不假,十數道銳目光注視在屠震海上。
胡薇蘭似不願結怨太深,笑道:“屠堡主無須斥責我胡薇蘭血口噴人,要知凡事必有因,倘屠堡主真無罪嫌,今晚三更時分梅花嶺上端視堡主如何作為了。
”言畢轉身盈盈入艙隐去。
屠震海面色鐵青,回面冷笑道:“這賤婢一張嘴委實辣毒-厲害,候今晚老夫擒住那劫人勒索主謀後,老夫要這賤婢還我一個公道!”繼而又道:“從此刻起,老夫與諸位将形影不離,以免招緻妄加不實之詞,更啟諸位疑窦。
”言下憤憤,驅舟還湖岸離去。
胡薇蘭還身入艙,靥帶淺笑,道:“老匹夫走了,累及公子一場虛驚。
”
舒翔飛立起揖謝道:“姑娘片言解紛,在下感銘五内,隻是姑娘方才所言說屠震海三次提親,均遭霍公衡所拒之事是真的麼?”
胡薇蘭道:“千真萬确,一絲不假,賤妾是無意得自風雷堡中人酒後吐露。
”
舒翔飛略一沉吟,道:“信如姑娘所言,凡事必有因,看來定是屠震海所為了。
”
胡薇蘭道:“你我坐下也好說話,江湖之事是非非,疑真疑假,不至水落石出,無法真相大白,屠震海器量雖嫌狹隘,尚不緻
于卑劣如此,必另有其人。
”
舒翔飛點了點首,默默無言,胸中似有千萬疑結難解,不禁跌入沉思中。
胡薇蘭凝眸含笑,知舒翔飛必有重大疑難未解,是以未敢打斷舒翔飛思考。
良久,舒翔飛恍如夢醒,自覺失态,不禁俊面一紅。
胡薇蘭忙道:“舒公子不必自責緻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