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東家,是什麼?”
沈一中沉聲,道:“你們别問。
”
他摸近小窗沖着龍在山道:“人呢?”
龍在山道:“我在這兒呀!”
沈一中咬牙,道:“我問你,叫你送信的人,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龍在山道:“别問在什麼地方,你有吩咐告訴我。
”
沈一中三棱眼盡在眼眶中打轉,一頓之後,他對龍在山道:“去,告訴那個叫你送信的人,就說今夜三更天,大家在城西白河渡口上遊的老柳樹林中碰面。
”
龍在山道:“那一萬兩白銀呢?”
沈一中冷笑,道:“急什麼,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難道他還怕我沈一中跑掉?”
龍在山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回去就把你的話告訴……他!”
他原是想說告訴師父的,但他改口了。
沈一中把頭朝堵門的兩個夥計點個頭,兩個夥計這才分往兩邊閃,龍在山走出“都來順當鋪”,他下了台階找不到人,左看右瞧,才發現街角有人向他揮手。
龍在山立刻奔過去,道:“師父,我見到姓沈的了,他那一雙眼睛我不喜歡。
”
尤道士看看沒有人追出來,笑笑道:“姓沈的對你說了什麼?”。
龍在山便把沈一中三更天要在白河渡口上遊老樹林中見面之事,說了個清楚。
尤道士一聽便笑了。
尤道士伸手指着一家酒館,對龍在山道:“走,跟師父去吃幾杯酒,然後奔老樹林。
”
龍在山當然高興,跟着尤道士便進入酒館中了。
沈一中今夜有客人。
其實他這位客人已經在他這兒住了三個月了,剛才朝奉說的客人,便是這位住了很久的客人。
這位客人會是誰?可不正是開封城東大街開了一家“子牙賭坊”的鐵雄鐵胖子在此。
姓鐵的火爆脾氣不吃虧,他與尤道士那一戰,殺了個大意失荊州。
但鐵雄人胖腦筋好,立刻一邊傷養一邊就趕來南陽府城,他找到沈一中,毫不隐瞞的就把尤道士的出現對沈一中詳說一遍。
隻不過鐵雄也有另一說明,那便是尤道士挨了他女人青娘子的毒刀,說不定會死在半路上,那鐵雄對沈一中商量之後,二人決定等尤道士三個月,三月之後如果不見尤道士找來南陽府,那就證明尤道士已死了。
鐵雄正打算過一兩天就同老哥沈一中話别呐,可好,就那麼巧的龍在山送來了尤道士的信。
尤道士封套中裝的也正是黃表紙上畫個骷髅頭,下方寫個七字。
當年紅蓮教教主尤化雲對七大護法的召示便是這圖案,沈一中一看就知道尤道士來了。
鐵胖子嘿嘿笑,道:“娘的,他小子的命真大呀,我老婆沒有殺死他。
”
沈一中道:“這家夥不即找來,八成是找地方養傷療毒去了,如今傷已好,他當然會找來。
”
鐵胖子道:“不除此害難以安枕。
”
他大手拍拍沈一中,又道:“沈兄,我沒辦法,才把你的底子抖出來,心中一百二十個不願意。
”
沈一中淡淡的道:“我知道,任何人碰上都麻煩,鐵兄,餘下的就是咱們如何收拾這小子了。
”
鐵雄道:“我要給個驚吓,娘的,我腿上這一刀一輩子也難忘掉。
”
沈一中道:“我已久未動用我的小刀了,嘿……”
沈一中露出個殘酷的冷笑,三棱眼睜的大。
他回頭對前面的夥計吩咐:“弄些酒菜送進來。
”
朝奉與夥計都知道今夜三更東家要出城,至于出城幹什麼,他們永遠也不知道。
夥計匆忙的送上酒菜,沈一中與鐵雄二人開懷的吃喝起來,那鐵雄對沈一中,道:“娘的,龍大海把我的地方告訴那道士,龍大海就該同我趕快通個消息,太不夠意思了,日後我看他怎麼同我解釋。
”
沈一中搖搖頭,道:“龍兄大概知道來不及,就如同這一回,如果不是大嫂子的毒刀得手,姓尤的早來過了,還會等你養着腿傷趕來。
”
鐵雄由不得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
沈一中道:“當年咱們自姚家堡折回去,咱們還是看到緝捕公文才知道教主被砍了,我就奇怪,咱們教主的一套是怎麼的不靈光了,奇門遁甲他最拿手。
”
鐵雄道:“也許有什麼更高明的人暗中創了官家也說不定。
”
沈一中道:“我也想過,如果不是咱們七個去了姚家堡,也許教主就不會被官家捕得,這道士也許就是因為這方面,他才要找咱們七個人,哼,這家夥打的好如意算盤,他一個一個的整咱們了。
”
鐵雄道:“我大意,娘的,我怎麼會把他放在心上,我幾乎對他嗤之以鼻。
”
沈一中道:“來,幹杯,吃完了咱們出城去。
”
他露出個冷酷眼神,又道:“我要他挨飛刀。
”
“幹!”鐵胖子一飲而盡。
沈一中披着一件薄衫,他那一排久已未用的飛刀,一支支插在一條巴掌寬的牛皮帶上,刀把上還帶着一段金黃穗子。
沈一中在南陽府開當鋪十年,誰都知道他是“都來順當鋪的老闆,沒有人知道他是當年“紅蓮教”的大護法,如今看他那副打扮,便知道他是個厲害人物。
那鐵雄腰上挽着他的練子錐,外罩剛好把垂下來的錐尖遮掩住。
這鐵雄原是要回開封去的,想不到隻差一天就有了他等的人找來,令他精神大振。
走在路上,鐵雄就對沈一中,道:“沈兄,斬草除根,把這臭道士宰掉,永除後患。
”
沈一中道:“娘的,隻不過一個道士,鐵兄,宰了以後咱們回來大醉。
”
鐵雄那胖嘟嘟的面上露出個歡愉的笑容,隻差哈哈大笑了。
已經到了西城門了,就在二人剛在走出城門的時候,忽見一個守城兵了迎上沈一中,笑呵呵的道:“喲,那不是當鋪沈老闆嗎?”
沈一中雙眉一挑,他并不認識這人。
沈一中隻得笑笑,道:“兄弟辛苦。
”
那兵士把一手按在刀把上,道:“沈老闆,你出城?”
“有急事。
”
“有件事想同沈老闆招呼一聲。
”
“清說!”
那士兵看看一邊的鐵雄,才歉然的道:“沈老闆,是這樣的,前些時我手頭不方便,在你那兒當一件東西,明日到期,可是……我……”
沈一中笑道:“小意思,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