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陽佩如冷哂道:“我是個有病的人,不同意也沒有用,何況……”她欲言又止,長歎了一聲,幽幽接道:“孩子,有許多事,我無法向你解釋,你也永遠不會了解……總之一句話,事不宜遲,你若是真心喜歡琴丫頭,就趕快帶她走,如等她爹回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康浩駭然一驚,道:“為什麼,難道堡主他會……”
歐陽佩如連連搖頭道:“别問我為什麼,也别因循遲疑,你願意照我的話去做,最好一二日内就動身,否則,我隻好另想其他辦法,希望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
”
康浩心裡驚詫不已,卻又無法再問,想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晚輩還沒有和小琴商議過,不知她是不是願意離開伯母?”.歐陽佩如道:“不必問她了,隻要你願意,我自會說服她跟了你去的。
”
康浩隻得點頭道:“既然伯母如此看重,晚輩這就去請小琴到後花園來,讓伯母當面問問她的意思如何?”
歐陽佩如正色囑咐道:“你要她等到天黑之後,一個人悄悄的來,最好将随身衣物兵刃都帶着,今天夜裡你們就走。
”
康浩口裡應着,起身告退,但走到房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駐足問道:“記得伯母曾經答應賜告關于先師遺有妻兒的事,如今晚輩将離堡,此事耿耿于心,難以釋懷,尚求伯母賜示。
”
歐陽佩如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默然良久,木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過你,自當履行承諾,不過,這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我隻能就我所知告訴你,至于他們還在不在人世?你能不能找到他們?希望恐怕十分渺茫了。
”
康浩道:“晚輩但求盡心盡力,并不敢存奢望。
”
歐陽佩如用手指着一張竹椅,示意康浩坐下,自己則擁被倚靠床頭,閉目凝思約有盞茶光景,方始緩緩說道:“這件事,應該從我的一位閨中好友說起,為昔日友情,我不願說出她的真實姓名,咱們就姑且稱為‘黃蓮花’吧。
”
“俗話說:‘黃蓮味苦,紅顔命薄’,這正是我那位閨中好友黃蓮花一生命運的寫照,她貌比花嬌,命如紙薄,二十年前,憑如花容顔和絕世武功,不知曾經風靡過多少出類拔萃的武林俠士,偏偏她卻眼高于頂,自負太甚,視天下男子如糞土,對那些芸芸之輩不屑一顧,在她心目中,自訂了八個字作為擇配條件,那就是‘貌俊、心正、功高、年若’,必須四者具備,才肯委身下嫁。
”
“其實這個四個條件,前兩項似難尚易,後兩項卻似易實難,皆因黃蓮花一身武功已達爐火純青境界,武林中雖乏品貌出衆的俠士,能在武功上勝過黃蓮花的,未必年齡相符,而那些年輕小夥子,卻大都武功不及她精湛,許多少年俠士興沖沖登門求親,一場較量之後,莫不羞慚而去,從此再也不敢癡心妄想了。
”
“這一來,雖然減少了許多無謂的煩擾,但青春磋跎,奇才難求,反令黃蓮花心中生出無限落寞的感覺,因此,每當寂寞煩悶之時便遨遊天下寄情山水,咱們也就是這段時間結成知己的。
”
“有一次,黃蓮花來梅谷訪我,欲邀我同遊三峽,恰巧我不在谷中,彼此竟未晤面,待我返谷得悉,再去探望她,卻見她神彩飛揚,滿面春風,追問之下,才知道她在歸途中,邂逅了一位外貌既英俊,年紀又相當,武功更和她難分高下的武林奇人……”
歐陽佩如說到這裡,輕噓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抹凄楚的笑容,仿佛在替那平生知己慶幸,又好像在為她的‘薄命’而感歎惋惜。
康浩卻全神貫注在故事中的每一個人物,接口問道:“但不知那位武林奇人是誰?”
“他麼?”歐陽佩如聳了聳肩,怆然答道:“他就是當年威震天下的風鈴魔劍楊君達。
”
康浩失聲道:“啊!原來就是師父——這麼說,伯母那俠閨中知己,也就是晚輩的師娘了?”
這句話,問得歐陽佩如一愣,不禁苦笑出來,搖頭道:如果她真做了你師娘,這故事也該到此結束了,可惜她福命兩薄,竟沒有這般幸運……”
康浩又道:“那麼,晚輩的師娘又是什麼人呢?”
歐陽佩如道:“你别性急,慢慢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語聲略頓,才繼續說道:“……黃蓮花和你那師父,才貌相錄,年齡相若,更難得的是,兩人一見如故,結伴暢遊巫山十二峰,俪影雙雙,郎情妾意,彼此都陷人了情網,大有相逢恨晚之感,當時連我這個做朋友的也深深替她慶幸,隻說這是上蒼特意安排,一對有情人,必将結為神仙眷屬,誰知黃蓮花卻仍然有些猶豫遲疑……”
康浩忍不住岔口道:“她還猶豫什麼?難道還嫌我師父配不上她?”
歐陽佩如道:“若論品貌才學,你師父自己是足堪匹配了,唯一的缺憾是你師父秉性太剛,殺孽太重,當時名聲實在不大好……”
康浩大感不服,一挑劍眉,正想替師父辯護,卻被歐陽佩如搖手止住。
歐陽佩如微笑說道:“你不必跟我争辨,咱們這是說當年的故事,并非評推對誰對誰不對。
何況,關于殺孽太重這一點,令師自己也承認的,否則,他那‘風鈴魔劍’的外号之中,就不會有一個‘魔’字了。
”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