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見他仗義拯人于危,奮不顧身護衛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了郭金堂,甚至險些跟你秦伯伯翻臉動手……這麼一個見義勇為的血性少年,他怎麼竟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湘琴一把拉住父親的衣袖,搖撼着叫道:“爹!你明明知道他不會做那種事的,這一定是姨父誤會了,是嗎?”
易君俠無限愛憐地輕拍她的手背,柔聲道:“是的!他看起來不是個壞人。
不過,年輕人血氣方剛,行事但憑一時沖動,尤其當他所敬愛的人蒙受冤屈,他是會不顧後果,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
語聲微頓,雙瞳忽然暴射出兩道精光,又喃喃接道:“這話又得說回來,當初四門五派聯袂問罪九峰山,不分青紅皂白,就迫楊君達飲毒而死,也未免太魯莽些,或許其中确有冤屈之處也難說。
”
湘琴不禁駭然欲泣,嬌呼道:“說了半天,你老人家還是不相信他?”
易君俠淡淡一笑,道:“但願有一天,爹能相信他就好了。
”
突然轉過頭去,目光一掃壁際漏壺,微詫道:“奇怪,時間早過了三更,怎麼還不見動”
下面一個“靜”字尚未出口,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聲響。
湘琴駭然一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失聲道:“爹!:不好了,是前院袁家姊妹在擊劍傳音告警蔔莫非姨父那邊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麼?”
易君俠略-凝神,颔首道:“你趕快去看看,如果真有事故,千萬不可慌張,爹随後就來。
”
湘琴答應一聲,反手摸了摸肩後雙劍,飛身疾掠而出。
她一出行屋,前院擊劍聲越發清晰人耳、一點也不錯,正是她跟袁氏雙姝約定的傳警信号。
但是,四周庭院卻依然安靜如常,絲毫也看不出有何異樣。
湘琴不敢怠慢,飛步直向前院奔去。
穿過兩重月洞門,便是抱陽山莊應家父子居住的前院,湘琴剛到園門口,目光所極,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抱陽山莊應伯倫,正雙目緊閉巍然挺立在滴水檐下,右手五指,已深深扣人廊前欄杆中,左臂卻劉肘而斷,地上流着大片血水,那隻斷臂跌落在檐前石級邊,令人怵目驚心。
袁家姐妹全都面無人色,袁珠正顫抖着在撕一條床單,想替應伯倫裹傷,袁玉卻手提長劍,緊守在一人身側。
然而,院子裡一片寂靜,并無動手拼鬥的痕迹,也沒有看見任何敵蹤。
湘琴驚駭莫名,連忙趕上前去,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袁玉見湘琴,竟突然失聲哭了起來,哽咽道:“小琴快來幫幫忙,應伯伯手臂被砍斷了……”’湘琴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傷了姨父?”
袁玉連連搖頭,哭道:“說來話長,你快些幫大姐,扶老人家進房裡去……他傷得這麼重,既不肯讓咱們替他裡傷,也不肯進房去休息……”
話猶未完,應伯倫突然睜開了眼睛,向湘琴搖搖頭,喘息着道:“不!不用管我……快去截住那兩個畜牲,假如他敢反抗,就替我劈了他們……”
湘琴驚道:“姨父說的是誰呀?”
應伯倫眼眶中淚光一閃,切齒道:“就是你那兩個不成才的表哥!”
這句話,真把易湘琴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機伶伶打個寒噤,失聲道:“難道……是他們砍傷了你……”
應伯倫舉起右手,奮力揮動道:“别問了,快去!快……”
他左臂已斷,失血甚多,全仗右手扣住欄杆,支撐着身子,這時手-松,身軀頓失平衡,腳下踉跄了兩步,險些跌倒石階下。
湘琴急忙飛步上前,探手扶住,低呼道:“姨父,你老人家傷得很重,先進房去歇歇吧!”
不料應伯倫竟怒目喝道:“叫你們别管我,快追那兩個忤逆畜牲要緊,這點小傷我還死不了。
”
湘琴惶然望望袁珠,問道:“大姐,真是兩個表哥幹的麼?”
袁珠向她遞了個眼色,低聲道:“現在别問這個,先裹傷是正事,不能再讓血流下去了。
”
正說着,忽聞一聲竹笛長鳴,緊接着,一陣衣袂振風之聲傳來,牆頭上接連出現七八條人影。
來人個個布中蒙面,僅露雙目,襟上各配一枚銀光閃閃的特制小花,手中執着兵刃,由一名身裁魁梧的青袍人率領,越過院牆,向前院蜂湧而來。
袁玉驚叫道:“魔子們發動了。
”
湘琴驕指疾落,倏然點閉了應伯倫的腦後昏睡穴和左臂穴道,嬌軀飛旋,雙劍已撤出來,沉聲道:“大姐快扶姨父退回房去,我和二姐應敵。
”
袁珠點點頭道:“也好,待我替應伯父裹好傷,就來助你們。
,”攔腰挾起滿身鮮血的應伯倫,匆匆退入卧室。
湘琴和袁玉并肩守護在房門外,一面橫劍待敵,一面高聲叫道:“小心窗口,别讓魔崽子們沖進房子裡……”
那青袍人嘿嘿冷笑道:“抱陽山莊業已土崩瓦解,丫頭們不識時務,妄想螳臂擋車,簡直是自尋死路。
”舉手一招,身後六七名蒙面人立即揮刀舞劍,真沖了過來。
湘琴和袁玉三劍交輝,死守着房門。
論武功,袁玉藝出名門,已屬不弱,易湘琴更是家傳絕學,雖然應敵經驗稍差,但劍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