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蔽下,雖然不慮被人發現,但袁珠卻芳心撲撲亂跳,更不敢坐得太靠近,隔着樹幹,自己另覓一條橫枝坐下。
剛坐下,就低聲催促道:“康少俠,有話請快說吧,我不能耽得太久,這樣被人看見也不好……”
康浩點點頭,道:“在下邀約姑娘到這裡來,有一宗極重要的事相商,希望姑娘能讓在下說得詳盡些,同時請留意附近,提防有人潛近偷聽。
”
袁珠道:“為什麼要這樣慎重?”
康浩道:“事關重大,不能不慎重,在下先告訴姑娘一個消息,如今的一劍堡,已經全在複仇會控制之下了。
”
袁珠大吃一驚脫口道:“誰說的?”
康浩道:“是在下親目所見,親身證實,那負責暗中指揮行事的人,就是方老夫子。
”
袁珠變色道:“這……怎麼可能!”
康浩道:“事未目睹之前,在下也認為不可能,但此事非僅千真萬确,甚至方老夫子也親口承認了……”接着,便将放探後花園用風鈴劍射方濤,以及搜獲血衣證據,卻遭方濤下毒奪去……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其中隻略去歐陽佩如要求帶走湘琴的一段,暫時未提。
袁珠聽了,卻有些半信半疑,沉吟道:“照你這麼說來,今天早上咱們三人都曾中了迷香,是麼?”
康浩道:“正是如此,若非顧忌姑娘的安全,當時在下甯舍一條手臂,也不肯将到手的證據再還給他。
”
袁珠搖搖頭道:“可是,一個人若中了迷香蒙藥之類的東西,醒轉的時候,必然會有頭暈或嘔吐的現象,為什麼口削門今天早上醒來,一點異樣感覺都沒有呢?”
康浩道:“那可能是他們所用迷香,不是一般武林人使用的平常藥物。
”
袁珠又道:“如果要對咱們姊妹施用迷香,隻有上房的貼身丫環才辦得到,據我所知,上房侍候的春蘭和秋菊兩個丫環,都是從小服侍琴妹的人,而且是十幾年前就:買來的,若說她們也是複仇會的爪牙,的确難以置信。
”
康浩道:“方老夫子也是入堡十年以上的老人,若非親見,誰又相信他又是複仇會高手?”
袁珠默然有頃,道:“這件事關系太大,必須查到真憑實據才行,我看,最好能告訴湘琴……”
康浩忙道:“決不能告訴她,小琴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無論她信不信,風聲一定洩漏,方濤發覺秘密敗露,必然會下毒手。
”
袁珠道:“依你該怎麼辦呢?”
康浩道:“在下想到兩個方法:一個是請你們暫時遷入後花園跟易夫人同住,自炊自食,不用任何丫環仆婦,由在下單獨對付方濤,以免後顧之慮。
”
袁珠道:“這方法雖好,隻怕易伯母不肯,而月咱們突然搬入後花園,也就等于告訴方濤已經發現他的秘密了……你再說說第二個方法。
”
康浩道:“第二個方法…隻有不動聲色,由在下先帶小琴,離開一劍堡,表面上,就以拒婚太平山莊作藉口,留下賢姊妹暗中保護易夫人,這樣諒必不緻引起方濤的疑心,待在下将小琴送到安全之處,再回來接易夫人和賢姊妹……”
袁珠道:“你的意思,是要咱們分批逃出一劍堡去?”
康浩點頭道:“此地已是複仇會的天下,住下去随時都可,能發生危險,隻好暫時避開了。
”
袁珠道:“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這一來,你就成了誘拐小琴私奔,易伯父回來,豈肯與你甘休?”
康浩道:“隻要問心無愧,誤解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
袁珠想了想,又道:“你準備帶她到什麼地方去呢?”
康浩道:“現在還沒有确定的地方,大約不出豫冀二處。
”
袁珠正色道:“我覺得你應該再想想後果,女孩子家以名節為重,倘若輕率從事,壞了小琴的清白名聲,這可是關系她一輩子的大事。
”
康浩聽得一愣,暗忖道:這話不錯啊,我已經決定以昭雪師冤為己任,難保沒有危險,倘若中途發生什麼意外變化,豈不害苦了湘琴……想到這裡,不禁默然俯蘆,無話作答。
正猶豫問,突然有人接口道:“事急從權,古人早有明訓,何況我這作娘的同意了,誰敢說這是誘拐私奔?”
話聲來自頭頂,兩人齊吃了一驚,不絕而同站起身來仰面上望,卻見歐陽佩如一身黑衣,坐在樹頂另一支枝葉濃密的橫幹上。
袁珠忙道:“伯母,您老人家怎麼也在這兒?”
歐陽佩如冷冷道:“我早就坐在這兒了,隻是你們自顧着說話,沒有留意樹頂罷了。
”
袁珠臉-上一陣熱,赧然笑道:“真的,咱們隻有注意樹下,竟沒想到伯母會在樹頂上……”
歐陽佩如低喝道:“現在也别盡注意樹上,當心那邊有人來了。
”
兩人連忙縮身回顧,果然看見兩條人影,正沿着堡牆向後園如飛而來。
康浩雙眉微剔,探手按按胸有劍囊。
歐陽佩如沉聲道:“不要出手,先看清楚是什麼人?”
那兩個藉着牆影掩蔽,身法迅捷,快得有如兩條輕煙,霎眼間已到了後園門前人影斂處,現出一男一女兩個勁裝少年。
康浩頓感眼中一亮,敢情那兩名少年男女竟是逍遙公子的随身侍女和書僮。
當時在大廳上,康浩隻覺得兩人面貌頗為清秀,未曾特别留意,現在見了他們輕功身法,心裡才暗暗吃驚看來“太平山莊”之能名列武林三莊之-,的确并非幸緻,這兩人的身份,不過是侍女和書僮,輕功已有如此火候,那逍遙公子一身武功,不知更要高強多少倍了。
隻見兩人在門前略一張望,便雙雙躍上了堡牆,那侍女聳目遠望,揚手指點着道:“你看這座花園,單獨建在山腳下,除了一道園門,幾乎與外界隔絕,大約就是堡主夫人養病的地方了。
”
書僮道:“她若真有病,哪兒不好休養?為什麼偏偏躲在這鬼氣陰森的花園裡?其中一定有秘密。
”
侍女點頭道:“不錯,她身為一劍堡女主人,怎會獨自一人住在這樣偏僻的園子裡,的确令人可疑。
”
書僮道:“姐!咱們探查一下好嗎?也許真被咱們查到什麼證據也不一定!”
侍女搖頭道:“奶奶隻叫咱們觀察地勢和進退路徑,一再叮囑不許擅作主張,待會兒惹出事來,那就吃不完兜着走。
”
書僮慫恿道:“怕什麼?咱們隻是偷偷溜進園裡看一看,哪兒會惹出事。
”
侍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