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不是親眼看見他發作過。
”
康浩微微一笑,道:“牢中寂寞,有個瘋子吵吵鬧鬧,倒也是個解除寂寞的妙法,不要緊,我隻求人多熱鬧,決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
劉閻王為難的道:“少俠如怕寂寞,我可以特别指定一個人陪伴少俠,若者由我按時去陪少俠談天解悶……”
康浩故作不悅道:“香主的意思,是怕我在牢中違規逾矩,打算派個人來監視我?”
劉閻王惶然道:“少俠休要見怪,我這就吩咐照少俠的意思去辦,馬上就搬過去。
”
别看他“官兒”不大,在牢中卻甚具權威,一聲令下,咄嗟可辦。
那斑發老人瞪着一雙精光熠熠的眸子,仿佛仇深似少的望着康浩,滿口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康浩隻當作沒有看見,自顧取水洗面洗腳,然後攤開被褥,解衣上床,睡下以後,還故意籲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如果再有個丫環侍候,那就更妙了!”
那斑發老人對他怒目而視,口裡重重哼了一聲。
康浩仍隻作不知,又曲時抱枕,高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吟道:“人海浮沉本尋常,滿腔豪情向鐵窗,借得冷月滌塵嚣,‘且把牢房作雲房。
”
那斑發老人似乎忍無可忍,霍地跳了起來,厲吼道:“小鬼!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康浩不理,自顧漫聲吟道:“英雄落魄歎時乖,困頓囹圄事可哀……”
斑發老人大步沖到床前,用手直指着康浩的鼻子喝道:“老夫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康浩平靜的道:“是嗎?你在跟誰說話呀?”
斑發老人道:“跟你!跟你!這牢裡除了你,還有誰?”
康浩道:“跟我?我總有個姓氏名字,并不叫做小鬼,你口裡隻叫小鬼小鬼的,誰知道你在叫誰?”
斑發老人氣呼呼道:“我問你,這麼許多牢房,你都不去住,為什麼偏偏要和老夫同住一間?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康浩欠身而起,笑道:“老人家,說話要講道理,這是牢監,不是客店施舍,在下更不是花錢的客人,人家高興把我關在哪一間,能由得我作主麼?”
斑發老人道:“你這樣子,分明比住客店旅社還惬意,老夫就不信你作不了主,你根本是存心要跟老夫過不去。
”
康浩道:“怎見我很惬意?”
斑發老人指着滿屋陳設道:“你瞧!床帳書案,樣樣齊全,你像是坐牢的囚犯嗎?”
康浩道:“噢!原來你是說這些,其實你也算不了什麼,你若瞧着眼紅,也可以叫他們照樣送一份進來。
”
斑發老人怒吼道:“誰稀罕這些狗屁東西,老夫要你另搬一間房,滾得越遠越好!”
康浩聳聳肩道:“很抱歉,此事我無法自作主張,你老人家也作不了主,這得要人家答應才行。
”
那斑發老人恨恨說道:“好!你不走我走,我要他們給我另換一間。
”
說完,奔到鐵栅前,嘶聲大叫道:“來人呀!來人呀!”
巡牢武士和劉閻王聞聲趕至,喝問何事?那斑發老人道:“老夫不願和這小輩同居一室,你們替我另換一間,甯可去‘普通房’或者‘統間’都行。
”
劉閻王望望康浩,尚未開口,康浩已經搶先笑道:“這位老人家是說着好玩的,他和在下打賭,要把石牢中所有的牢房都住遍,你們如果不嫌麻煩,就替他換一間吧!”
斑發老人怒叱道:“胡說!誰和你打賭了?”
康浩笑道:“老人家,玩笑歸玩笑,一句閑話,何必認真呢,就算在下輸了如何?”.斑發老人氣得連連頓腳,心裡越急,越是無法分辨,怒極罵道:“你……你這畜牲……”。
康浩毫不生氣,含笑道:“都怪我不該多嘴,好吧!你老人家愛怎麼換,就怎麼換,等你老人家将全牢房間都住遍了,反正我也隻輸一次東西,大家都是階下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說兌現呢,何苦拿他們作耍尋開心……”
劉閻王聽得勃然大怒,斡指斑發老人叱道:“老鬼,你是他媽的吃飽了撐得慌,沒事拿老子當下人使喚嗎?現在,老子敬警告你,再不安分,别怪姓劉的給你苦頭吃!”
那巡牢武士也罵道:“這老狗平時裝得老實,敢情挺能作怪的,隻要你敢再嚷一聲,老子就用鐵線穿了你的琵琶骨,不信你就試試。
”
兩人喝罵了一陣,悻悻離去。
那斑發老人有口難辯,直氣得臉色鐵青,險些昏倒在鐵栅前。
康浩輕輕走了過去,歉然說道:“老前輩請多原諒,隻為了求教方便,晚輩不得不出此下策。
”
斑發老人忽然長歎了一口氣,頹喪說道:“康浩,我與你素昧平生,無怨無仇,你為什麼千方百計要尋我糾纏?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康浩微笑道:“晚輩并無惡意,隻想知道老前輩是不是當年黑谷四神之一?”
斑發老人道:“我的身世,與你有何相幹?”
康浩道:“既屬同難,自當互相關注,何況晚輩曾和火神郭老前輩有一段淵源,所以……”
斑發老人突然截口道:“不要說下去了,康浩,如果你此來确無惡意,也沒有企圖,能不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康浩道:“什麼事?”
斑發老人向石牢甬道張望了一眼,然後肅容低聲說道:“請你離開這間牢房,讓我獨居三數天,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