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那遍地斷蛇和獸屍,機伶伶打了個寒噤,哭喪着臉道:“這可怎麼呢?”
黃石生道:“不走不行了,康賢侄可和這位小紅姑娘居中,由愚叔斷後。
”
康浩道:“可是,這副拖架和苗廷秀交給誰?”皆因黃石生手中正抱着月眉,實在無法再兼顧苗廷秀。
蛇神董明蒿接口道:“交給我了,你們休再耽誤,以免複仇會援手趕到,又增麻煩。
”
駱伯伧橫刀護胸,叫了聲:“走!”當先邁步,循着蛇群所沖破的缺口向前奔去。
康浩也不怠慢,一隻手扶着齊效先,另一隻手挽着小紅,緊随而行。
小紅芳心卟卟,俏目半睜半閉,整個嬌軀幾乎全偎在康浩身上,一路踉跄前奔,腳下踏着血肉模糊的斷蛇死獸,兩腿顫抖,就像踏在軟綿綿的雲端裡。
一行人突出重圍,落荒而奔,曠野間獸吼人叱,觸目驚心血戰,仍在繼續進行未已……
口口口
一口氣奔了十餘裡,衆人都已汗流浃背,氣喘籲籲,聽得獸群吼聲漸遠,這才在一處僻靜而幹涸了的山澗中停了下來。
駱伯伧檢點人數,不見蛇神董明蒿跟來,便道:“董老前輩獨自斷後,必然遇到了阻礙,此地倒頗隐蔽,大家且休息一會,等等他。
”
其實,不待他吩咐,大夥兒早已各尋可供倚靠之處坐下,但因此地仍在大巴山範圍内,不敢松馳了戒備,所以并未将負傷的人放下來。
約莫頓炊時光,誰也沒有力氣開口說話,山澗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喘息聲,聽不見旁的音響,直到喘息略定,黃石生才憂心忡忡的問道:“奇怪,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呢?”
經他這一提起,衆人才注意到日影業已偏西,而蛇神董明蒿依然不見蹤影。
康浩道:“咱們要不要派個人回去看看?”
駱伯伧搖頭道:“如果他都脫不了身,咱們去了也毫無幫助,不如就在這裡多等些時候,或許他另有緣故耽擱,稍待就會趕來了。
”
康浩又道:“這山澗隐密不易發現,應該有個人在外面守望,一則可以防備複仇會追來,二則,不緻與董老前輩彼此錯過。
”
駱伯伧道:“這倒是很要緊的事,你們且在下面休息,待我上去守望。
”
小紅搶着站起身子,說道:“小婢對附近地勢較熟,還是由婢子去吧。
”
黃石生道:“既如此,姑娘要多多謹慎,倘若發現敵蹤務必盡快通知咱們。
”
小紅點頭答應,解下易湘琴交給康浩,閃身上崖而去。
康浩将湘琴和月肩并排放在一塊大石上,低頭凝視良久,不覺黯然長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說道:“唉!都是我害了你們……”
黃石生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責,事情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是要怎樣使她們恢複神志。
”
駱伯伧道:“冉肖蓮的搜魂大法是由洱海雙妖處偷學來的,上次洛陽事變,那朱雀和朱燕兩個妖女,都被咱們趁亂擒獲解往保定去了,隻消将月肩她們送回保定,或許可以設法解除搜魂大法的禁制。
”
康浩搖頭道:“那沒有用,洱海雙妖隻會施放法,不識解,法,記得三姑曾經說過,天下唯一能解.‘搜魂大法’和‘絕情蠱’的人,隻有苗疆的鬼叟朱逸。
”
駱伯伧道:“那鬼叟朱逸,還在人世嗎?”
康浩道:“這就不知道了,但為了解救她們,小侄隻有往苗疆試試運氣。
”
駱伯伧眉峰一皺,道:“你真力未複,怎能千裡迢迢去苗疆涉險?”
康浩道:“董老前輩在複仇谷中,曾替小侄索得一粒藥丸,隻不知是不是真正的解藥。
”
黃石生急忙接口說道:“取出給我看看。
”
康浩取出那粒黃色藥丸,遞給黃石生,黃石生立即将懷中十幾個藥瓶全掏了出來,互相比較辨認,看了許久,仍難得結論。
駱伯伧忍不住問道:“如何?”
黃石生道:“依顔色辨别,應該是解藥:不過,苗廷秀一向奸詐,也可能故意将毒藥弄成黃色,這就不敢保證了,但無論是不是真正的解藥,小弟倒有個辦法,不妨試一試。
”
駱伯伧忙道:“藥物豈可随便服用,沒有絕對把握,還是等董老前輩将苗廷秀帶來之後,查問明白了再吃也不遲。
”
黃石生笑道:“小弟的方法,雖不定絕對有效,對康賢倒卻并無危險。
”
駱伯伧連連搖頭道:“沒有危險也不能胡亂試驗,謹慎一些,總比冒險好。
”
黃石生見他堅持不允,也就一笑作罷,未再争辯。
不久,天色漸漸陰暗下來,蛇蛇董明嵩依舊未見趕到,駱伯伧放心不下,親自上崖守望,直到天已黑盡了,仍然毫無人蹤,這時候,山澗中衆人已經疲累不堪,隻得将傷者解下,準備在澗中過夜了。
黃石生叮囑道:“大家盡量放松心情休息半夜,到醜時正刻,無論董老前輩來與不來,咱們都不能再等了,守望之責由咱們四個清醒的人輪流,每人一個時辰,按時輪換,醜正一到,立即動身。
”他所指的四個清醒者,自然是他自己、駱伯伧、康浩和小紅等沒有受傷的人。
不料齊效先卻奮然道:“你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