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我賠。
”
易湘琴道:“你怎麼賠?”
應龍道:“我翻遍這座莊宅,非把它找出不可。
”
易湘琴忽然掩口“噗嗤”一笑,道:“啊!原來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另外去買兩具棺木,自己躺進裡面作為賠償哩。
”
應龍臉上一紅,尴尬笑道:“表妹真是,這時候還說笑話!”
易湘琴倏斂,道:“誰說笑話?找不到棺木,我真要你們……”
月劍應虎擺手道:“現在别拌嘴,先搜了再說吧!”
三人由牆頭身而下,大刺刺踏過花磚走道,向小樓行來,一路從容不迫,倒像在自己家裡散步似的。
走到樓門前,易湘琴一頓腳步,跺腳道:“可不是來晚了,你們看,門上一把鎖,人家早就溜走啦!”
日劍應龍仰頭望了望小樓,皺眉道:“奇怪,樓門下鎖,樓上卻有燈光,這是什麼意思?”
月劍應虎突然發出一聲驚疑,一俯腰,從地上拾起那隻被康浩木劍斬落的死蝙蝠,反複看了許久,駭然道:“不對,這莊子裡隐藏着高人!”
易湘琴道:“什麼高人矮人?我怎麼沒有看見?”
應虎道:“表妹你看,這隻蝙蝠被人中分兩半,血猶未凝,鋒刃由頭頂直貫金身,裂口正而不斜,足見那出手的人,劍術已達上乘境界。
”
易湘琴冷冷一掃蝙蝠屍體,不屑的道:“你怎麼知道是用劍的,難道用刀就不行嗎?”
應虎道:“不管是用刀用劍,這蝙蝠必定是被人淩空斬落,而且,時間不會太久……”
易湘琴道:“好啦!劈死一隻蝙蝠,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驚人武功,咱們沒有工夫扯這些閑話,還是快些找那兩口棺木要緊。
”
應江沒有再争辯,一雙精芒閃爍的眼睛,卻不住四下掃視,顯然,他對這陰森詭異的莊院,已經頗有戒心。
日劍應龍總是迎合表妹的意見,連忙大步跨上台階,舉手叩門,叫道:“喂!有人沒有?開門啦!”
說來奇怪,叩門之聲才起,那小樓上的燈光,忽然一閃而滅。
康浩藏身樹後,看得心頭微震,劍眉連皺。
日月雙劍和易湘琴則因站在樓檐下,被檐瓦遮斷視線,并未發覺樓上異狀。
易湘琴兀自笑罵道:“笨蛋,門都鎖了,還叫個什麼鬼!”
日劍應龍“哦”了一聲赫然道:“是我太糊塗,竟忘了屋裡沒有人。
”
說着,伸手握住銅鎖,微-用力,連鎖帶扣一齊擰斷,順手推開了樓門。
門扉“依呀”打開,台階上三人卻不約而同失聲驚呼,踉跄倒退了五六步。
隻見樓門口,赫然挺立着一個渾身孝服的瘦削男子,頭戴麻巾,手提哭喪棒,慘白的臉上,淚痕斑斑,隐泛着怒容。
當時誰也想不到這重門深鎖的屋内還有人居住,甚至躲在樹後的康浩,也被那孝服男子突然出現吓了一大跳,易湘琴早巳花容失色,不住用小手拍着胸口,日月雙劍兄弟更是驚駭萬分,幾乎忍不住要探手拔劍。
那孝服男子怒目掃了三人-眼,沉聲喝問道:“你們都是幹什麼的?深夜闖入喪宅,毀鎖破門,是何居心?”
日月雙劍驚魂甫定,聽他出聲責問,語氣不似鬼物,才慢慢定過神來,月劍應虎挑了挑眉,反問道:“朋友,你反鎖樓門,鬼鬼祟祟躲在裡面,又是打算弄什麼玄虛?”
那孝服男子冷笑一聲道:“這是我的家,我高興把自己反鎖在屋内,難道犯法了?”
應虎道:“雖不犯法,卻犯咱們的疑心,你頭上又沒有刻字,誰知道你是木是這兒的主人。
”
孝服男子怒道:“這是什麼話?誰不知道安新劉家花園,是劉家祖産。
”
應虎冷然道:“據咱們打聽,這園子的主人姓尤,并不姓劉。
”
孝服男子哼道:“那是因為咱們舉家在外經商,曾把園子租給一個姓尤的客人暫住半年,現在租期已經屆滿,姓尤的早就搬家走了,我雙親不幸棄養,奉靈返籍,昨天才抵家門,這有什麼不對?”
康浩聽了,不禁暗罵道:“姓尤的前夜還在此地打傷我駱伯父和崔五叔,誰說他早已搬家了?你這匹夫滿嘴胡謅,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心念轉動間,卻見易湘琴接口道:“我來向問你,你的父母在什麼地方去世的?得的什麼病,去世已有多久……”
孝服男子拂然道:“姑娘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易湘琴揚了揚黛眉,道:“當然有意思哪。
我是奇怪你父母怎會死得那麼巧,不早不晚,不先不後,到像是兩人約好了一塊兒死似的。
”
孝服男子神色微變沉聲道:“姑娘年紀輕輕,怎可出言無狀,辱人尊親”
易湘琴一副蠻不講理的姿态,冷哂道:“誰知道棺木裡是不是躺着你的父母?說不定你把人家的屍體偷來:硬說是自己的父母……”
孝服男子氣得跺腳,連聲道:“反了!反了!世上竟有這種上門欺人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天我非去安新衙擊鼓控告不可,這簡直太豈有此理了!”
易湘琴卻不生氣,聳聳香肩道:“你先别跳腳,老實告訴你吧,要不是為了那兩具棺木,你就是下帖子磕響頭,請咱們來欺侮你,咱們還嫌路遠,懶得來呢。
”
那孝服男子聞言一怔,道:“兩具棺木怎麼樣?”
易湘琴雙眸連轉,含笑道:“我問你,河間府有兩位武林名宿,人稱‘奪命雙環’袁氏昆仲,你認不認識?”
孝服男子搖頭道:“我不會武功,從不與武林人物交往,不認識。
”
易湘琴道:“最近河間府袁家,發生了一件事,奪命雙環袁氏昆仲,突然雙雙暴卒,袁家正停柩設奠,竟發現棺中屍體被盜,改填上兩截石塊……”
那孝服男子聽到這裡,臉上已泛現驚駭之色,截口道:“這跟我有甚相幹!”
易湘琴笑道:“别急呀,聽我說下去,慢慢就會有幹系了。
”
孝服男子冷哼一聲,幸然未再開口。
易湘琴微頓之後,繼續說道:“我和兩位表哥,跟袁家小一輩的姊妹都很熟,這次專程前來吊祭,适巧遇上這檔子事,當時,袁家為了聲譽攸關,沒敢聲張,仍将兩塊石頭當人埋葬了,暗地裡,卻分派高手,四出查訪屍體下落。
”
“這件事本來不用咱們操心,誰知道昨天咱們偶遊西澱,無意中看見有人異運兩具嶄新棺木到這莊院裡來,來路正是河間府方向,而且,那載運棺木的馬車,咱們也曾在河間府見過,細想起來,不能無疑……”
孝服男子似已忍無可忍,冷笑道:“說了半天,原來三位是疑心我偷盜那袁家兄弟的屍體?”
易湘琴附掌笑道:“你真聰明,舉一反三,猜得一點都不錯。
”
孝服男子仰面向天,嘿嘿笑道:“這倒是奇聞,世上隻有偷竊殉葬财物的盜墓賊,卻沒有聽說還有偷盜屍體的事,不知盜得屍體,拿來作何用途?”
易湘琴側目輕笑道:“咱們正要問你呢,你把兩具屍體偷來,做何用途?”
孝服男子沉聲道:“無憑無據,你們怎能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