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礙難嗎?”
康浩輕輕歎了一口氣,強顔笑道:“倒并非有甚礙難,隻因婚姻乃是終生大事,易姑娘尚有父母在堂,小弟僅是個局外人……”
龐文彬接口道:“這有什麼關系,小弟之意,也僅是商請康兄從旁美言相助,待相交時久,自當再另行央謀前往一劍堡正式下聘,咱們武林兒女,也不同世俗之輩,男女婚配,主要在彼此心裡情願,不能單憑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康浩忙道:“龐兄能體諒這個道理,小弟就心安了,男女相悅,出諸自願,旁人是勉強不來的,龐兄如有求鳳之意,端賴緣分和自己的表現。
”
龐文彬頗有自信地笑道:“小弟容貌并不醜陋,再得康兄從旁從旁促成,想無不諧之理。
”
康浩道:“既然如此,還請龐兄設法先向教主求得‘聖嬰酒’,解救了易姑娘所受禁制,才能談到其他。
”
龐文彬連連點頭道:“小弟這就去向朱伯父求藥,最遲明晨,定有佳音。
”說完,喜孜孜告辭而去。
康浩送走了龐文彬,和衣躺在床上,身體雖已疲憊困倦,卻轉側難以入睡,一方面在默默盤算如何渡過這三月艱困的時光,一方面則留神傾聽窗外的動靜。
鐵窗寂寥,孤島風寒,那一聲聲浪濤拍岸的聲音,遠遠傳近他的耳中,使他不期然泛起一陣朦胧睡意,卻又擔心如此寒夜,萬頃波瀾,不知黃四叔是否順利渡過洱海,脫出黃衣神教的追緝?
直到三更以後,忽聽宮中人聲喧嘩,金鼓亂鳴,成群的苗人武士,各執刀劍匆匆向外奔去。
康浩一驚而起,才知道後廄失竊了一匹“通天雪犀”,全宮弟子正在分頭搜尋。
這無異說明黃石生詐死之計已獲成功,坐騎也已經得手,有了“雪犀”,洱海不難泅渡,關山不難飛越……康浩這才如釋重負籲了一口氣,寬衣卸鞍入了夢鄉。
口口口
黑甜一夢正香酣,忽然被人用力搖醒,康浩睜開眼睛,隻見飛天豹子李昆滿臉凝重之色,催促道:“江少俠快些穿衣盥洗,教主在大殿立等晉見。
”
康浩詫問道:“有什麼事嗎?”
李昆搖搖頭道:“老朽不大清楚,少俠去了就會知道的。
”顯然,他知道,卻不肯事先透露。
康浩初以為必是龐文彬已向鬼叟求取解藥,可能要談湘琴的婚事,但看看李昆的臉色,又覺得不像,因為如是喜訊,李昆多半會餡顔奉承,決不會這樣口風緊密了。
莫非黃石生詐死脫逃的事,已被揭穿?或者中途遭人截回了麼?
康浩心中狐疑不安,匆匆着衣,随李昆出了鐵屋。
途中,李昆才低聲說了一句:“少俠要當心一些,教主脾氣不大好。
”
這旬沒頭沒尾的話,越發使康浩心驚不已,但未等他有機會反問,兩人已抵達大殿側門外。
一看大殿四周情形,康浩就知道不妙,原來大殿進出路口,早被大批苗人圍得水洩不通,那情形,竟和自己昨天初到島上時的陣勢一般無二,不問可知,一定是有極重大的事故發生了。
康浩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神,然後昂首大步,走了進去。
一腳跨進殿門,強光所及,忍不住“噫”的一聲驚呼出來。
事情大大出乎他始料之外,敢情殿内正分賓主坐着許多人,主位上面含陰笑的鬼叟朱逸,以及頻頻向他以目示意的逍遙公子龐文彬,客位上,竟赫然坐着宗海東、駱伯伧和假扮女裝的齊效先,以及癡迷的月眉。
宗海東一身儒衫,手搖擺扇,打扮和上次在一劍堡時同樣潇灑,正操着滿口川腔,搖頭擺尾地對鬼叟朱逸大吹法螺,及至瞥見康浩神情頓時一呆。
駱伯伧和齊效先也不約而同吃了一驚,彼此互換了一瞥駭異的眼色。
鬼叟朱逸嘿嘿一陣陰笑,用手指着康浩,目光卻凝注在宗海東臉上,陰沉的問道:“少莊主,你認識他嗎?”
宗海東道:“不,不認識,此人面貌陌生得很,好像,好像……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嘛……”
康浩剛要開口,突覺腦後啞穴一麻,李昆低聲喝道:“不要說話。
”
那鬼叟朱逸冷笑道:“少莊主不認識他,老夫正好替你們介紹一下,他姓康,名叫康浩……”
宗海東“哦”了一聲,道:“康浩麼?這名字生疏得很,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
鬼叟朱逸道:“老夫再提醒你一句,他就是風鈴魔劍楊君達的徒兒。
”
宗海東把頭一昂,道:“哈!風鈴魔劍有什麼了不起,家父神眼金刀龐大化,武林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哈哈!”
康浩見他當着龐文彬的面,猶在裝模作态,心裡又替他急,又覺得好笑,怎奈口不能言,以目暗示,宗海東又全然不予注意。
鬼叟朱逸接着又道:“少莊主不識康浩,總該認識一位名叫黃蜀樹的吧?”
宗海東笑道:“教主真是越說越玄了,什麼‘黃叔叔’?‘黑叔叔’?這種無名之輩,怎會跟我堂堂太平山莊的少莊主相識呢?”
鬼叟把臉一沉,冷哼道:“可是他們卻和閣下懷着同樣的目的,使用同樣的方法,一個僞冒太平山莊少莊主,一個僞扮成莊中統領,到老夫這兒來騙取解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