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水手奮力搖橹,但終因舟輕浪急,船身如片羽浮湯,始終無法加快,那大舯卻吃滿了風,漸駛漸遠……
駱伯伧大怒,揚刀指着兩名水手罵道:“你這兩個蠢物,叫你們快追,你們都是聾子死人不成?”
兩名水手氣喘籲籲道:“老爺子,這不怪咱們,人家船上扯着風帆,咱們隻有兩支小橹。
”……
駱伯伧叱道:“呸!我要你們加快追,你們就得快追,追上了重重有賞,追不上誤了大事,我就活活劈了你們!”
兩名水手哭喪着臉道:“老爺子,你就是殺了咱們也沒有用……”
黃石生接口道:“大哥,橹槳不及風帆的迅速,空自焦急也無濟于事,不如先截住趙老頭的帆船也許還能追趕得上。
”
一句話提醒了駱伯伧,目光疾轉,瞥見趙老頭的帆船正由左側方掠過,距離尚不太遠,連忙揮臂大喝道:“老六,截住它!”
飛蛇宗海東點點頭,将彎匣放回肩後,俯身揭起三塊船闆。
那帆船正向北岸行駛,兩下相距約有二十餘丈。
宗海東猛提一口真氣,振臂一抖,第一塊船闆脫手飛出,人也騰身射起。
他一身輕功火候極深,破空餘掠,一跨竟達七八丈,力盡下墜時,恰好趕上第一塊船闆落水的刹那,足尖輕輕一點,就借那一點之力,二次騰身又升起數丈。
三塊木闆連環擲出,瘦削的身子接連三次起落,竟然以“登萍渡水”絕妙身法,一口氣飛越二十餘丈江面,飄然落在帆船上。
撐舵的趙老婆子直看得口瞪目呆,幾疑是鎮江的“河神”,巡海的“夜叉”,兩腿一軟,“卟”地跪倒,合掌念道:“菩薩!大慈大悲,阿彌陀佛!”
宗海東拔出單刀,确斷了帆索,喝道:“停船!掉頭!”
那趙老頭正蹲在艙裡清點康浩那一袋金塊珍珠,聽得喝聲,隻當遇上了水寇,心一慌,“嘩啦”一聲,滿袋金珠全都撒落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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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來得及拾撿,已被宗海東飛起一腳,踢開艙門,挾脖子提了出來。
趙老頭吓得面無人色,顫聲道:“好漢爺爺饒命,這些東西都不是俺的……”
宗海東觸目那遍地金珠,不禁吃了一驚,刀鋒按住老頭兒頸子,沉聲道:“老家夥,這些财物是從哪兒來的?不說實話,六大爺要你的命。
”
趙老頭呐呐道:“是……是一位公子……寄存……寄存在俺這兒的……”
宗海東心中一動,道:“那公子姓什麼?叫什麼名字?”趙老頭道:“姓……姓……姓康……”
宗海東猛可一收胳膊,将他揪了起來,鼻尖直逼到老頭兒眼珠子前,憐哼道:“好呀!老家夥你的膽子不小,竟敢謀财害命……”
趙老頭連忙搖頭道:“不!不!俺沒……真的沒有害他…
…”
宗海東喝道:“少說廢話,把東西替我撿起來!少一顆珠子,我就砍下你一根手指頭!”
趙老頭哪敢不聽,連忙爬在艙闆上,沒命地拾取散落的金珠。
不久,小舟已經駛近,駱伯伧等紛紛登上帆船。
黃石生吩咐将小舟系在船尾,迅速整好帆索,由兩名水手撐舵駕駛,揚起風帆,緊緊追趕前面那隻雙桅海船。
駱伯伧親自檢視那一袋金珠,認得确是康浩的東西,再經趙老頭夫婦詳細陳述康浩在途中所受饑渴煎熬,不禁老淚盈眶,切齒作聲,道:“姓霍的小賤人不明是非,不顧大義,居然勾結火焰島,一味糾纏不肯罷手,實在令人可恨……”
回顧黃石生,問道:“四弟,你看咱們這樣追下去,能追得上嗎?”
黃石生道:“短時之内,自是不易追上,但黃河湍急,河道奇險,他們的船大,出海前無法全速行駛,等到天色入夜,必然要覓地停泊,那時就不難追上。
”
駱伯伧恨恨地道:“好!等咱們捉住那小賤人,也不給她飲食,讓她也嘗嘗饑渴的滋味。
”
宗海東問道:“這趙老頭夫婦助纣為虐,請示大哥,該如何處置?”
駱伯伧毫不遲疑,道:“連那兩個搖橹的蠢物,每人先賞黃金一兩,叫他們多賣點氣力,将功贖罪啊!”
宗海東一怔,用腳踢了趙老頭一下,露齒笑道:“老家夥,算你運氣不錯,滾起來吧!”
趙老頭夫婦連忙叩頭,千恩萬謝的爬起來,自去幫忙駕舟去了。
駱伯伧吩咐取來幾張椅子,四人并肩坐在甲闆上,目不轉瞬監視着遠處那隻雙桅海船。
由晨至暮,整整一天,駱伯伧粒米未進,滴水未沾,一直踞坐艙面督促催舟,寸步不肯離開,黃石生三人苦苦勸他用些食物,人艙稍息,都被他搖頭拒絕了。
但整日追逐,那雙桅海船速度絲毫不慢,前後距離始終相隔數百丈,那血色的船身和血紅色的風帆雖然清晰可見,卻可望而不可及。
駱伯伧焦急萬分,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