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顯然和她一樣都注意到了南康公主奇怪的表現,這絕非是面對王家人過于緊張,更像是心虛……
馬車到了郭家,李未央微笑道:“公主,你先回去吧,我還另外有事要辦。
”
南康公主神色難安的下了馬車,又回頭看了李未央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這兩日李未央已經看多了她這種表情,不願再多說什麼,吩咐馬車快速離去。
馬車一路到了京兆尹衙門的後門,元烈已經在那裡等候,李未央掀開簾子,微笑道:“怎麼,終于想到法子讓我見他了嗎?”
元烈點了點頭,目中有一絲得意,更襯得他面孔如玉:“京兆尹這老家夥素來狡猾,好說歹說死活不肯讓我見人。
沒法子,我隻好綁了他那養在外頭的懷孕小妾,若是他不肯放你進去瞧郭敦,那他這個小妾、兒子,我就不準備還給他了,直接送去給他那個兇悍的妒婦老婆!”
聽到元烈說得如此無賴,李未央不禁搖了搖頭,隻是略一點頭便下了馬車。
元烈一路跟她一同進去,低聲道:“聽說郭敦在獄中什麼話也不肯說,根本不像他的性格,這件事情委實透着古怪,應該好好問清楚。
”
李未央神色肅穆:“我明白。
”
一路進了牢房,整個監獄的環境都十分昏暗,獄卒特意點起了一盞油燈為他們引路,穿過重重黑暗,燭光落到郭敦的臉上,他下意識的閉了眼睛,免得因為久處黑暗而被光線傷害了眼睛。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華服女子,容貌清秀,面容溫和,正是他的妹妹郭嘉。
郭敦心頭一震,下意識地道:“妹妹,你來了。
”
李未央淡淡道:“四哥,你真是長了膽子,居然敢去殺王廣!”
郭敦低下頭,眼中的驚喜一瞬間被傷痛所取代。
他一言不發的坐着,似乎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
李未央吩咐獄卒把油燈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等對方退了出去,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聽說四哥在獄中什麼話也不肯說,我還以為你是等我來将一切告訴我,可看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你對我也要三緘其口了!”
郭敦依舊不說話,隻是神色微微一動。
李未央緩緩吐出氣息道:“母親這幾日頭疼病又犯了,一直卧床不起。
父親也是憂思過甚,鬓發都白了幾分。
他不斷的召集幕僚商讨怎麼救你,可惜陛下将消息封鎖得很緊,這一次連見到你都是旭王幫忙,若不是他,恐怕我連站在這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
郭敦擡起頭,這才注意到旭王元烈也站在對面,似笑非笑的抱臂看着自己。
郭敦終究心頭大為難過,歎了一口氣道:“是我不孝,累得父母也為我擔心。
”
李未央卻是語帶嘲諷道:“不止是父母,這幾日阿麗公主也是一樣憂心忡忡,連她最喜歡的點心也不肯吃了,更加不随便出門,每天隻呆呆地坐在門口,看你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
郭敦心中越發難受,卻是低下頭去,忍了眸子裡的悲傷。
李未央冷笑一聲,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何人隐瞞。
”
郭敦沒有說話,可淚水卻是滴落在地。
大丈夫從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
李未央看着他,目光帶着複雜的情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四哥若是就此認了罪,就是在蓄意挑起郭家和王家的争鬥,你可知道這嚴重的後果嗎?”
郭敦當然知道這一點,可他有難言的苦衷。
李未央越發肯定了原本的猜測,十分平靜地道:“你這是為了南康公主麼?”
郭敦心頭猛地一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未央,神情之中簡直是震撼到了極點。
李未央本來隻是試探,可是見到他這種情景,原本的猜測已經肯定了十分,她搖了搖頭,語氣輕巧道:“原來真的是她!”
元烈上前一步,目中流露出疑惑,逼視郭敦道:“究竟是什麼回事,這件事情又怎麼會跟南康公主扯上關系?”
郭敦咬了咬牙,不吭聲了。
李未央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有些危險的弧度,轉過頭去對着元烈道:“不必問他了,這件事情還不如去問當事人的好!”
元烈再怎麼聰明絕頂,也沒辦法想象王廣的死會和南康公主有什麼牽扯……大伯和弟媳婦,老天爺!
李未央走到牢房門口卻突然站住,轉頭對郭敦道:“四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義氣應該講在什麼時候,又用在什麼人身上,縱然你真是為了南康公主好,為了郭家好,但有些真相,憑借你一己之力是根本沒辦法遮掩的!”
郭敦剛想要說什麼,可是那燭火一滅,眼前的人已經走出了牢房。
一路回到郭府,李未央不經通報便走進了南康公主的房間,南康公主此刻正對着鏡子,不知道為什麼暗自垂淚庶女有毒。
李未央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鏡子面前,目視着銅鏡中的人影道:“公主也真是時運不濟,先是死了丈夫,如今寄居在我們府上,四哥又要死了。
”
南康公主渾身一震,猛地擡頭,看見了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連忙道:“嘉兒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李未央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诮,毫不留情地道:“我是說四哥馬上就要被判決了,故意殺害世家子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