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石縫
特别多,其中的一道斜斜的,四指寬,我和池明霞從去年夏天就約定,如果誰想和對方一塊兒去水庫邊了,就在這石縫裡放上一段樹枝。
自從有了這個約定,我每天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到這街上轉悠一圈
兒。
我發暗号用的樹枝都在我家的柴火垛上取。
折下三五寸長的一段,攥在手心裡,裝作出去閑逛便去了池明霞的牆外。
這次我輕車熟路地走到那兒,将樹枝塞進去,順便向池明霞家院子裡打量了一眼
。
我看見,她娘豐青芝正坐在樹陰下納鞋底,聽見我的腳步聲便向我看了一眼。
我聽池明霞說過,豐青芝對我們的來往不太同意,我就對她沒有好印象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是同池明霞搞對象,又不
是同她豐青芝搞對象,管她怎樣幹啥?是不是?
我發出了暗号,晚上便拿着那副畫像早早去水庫邊等着。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但我還是一遍遍展開池明霞的畫像放在鼻子尖上欣賞。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給人放大畫像,而且效果是如此之好。
我
相信池明霞見了會歡喜得不得了,相信她對我會做出我日夜盼望的回報的。
然而我等了大約一個鐘頭,池明霞并沒有來。
再等一個鐘頭,還是不見她的影子。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沒看到我在那兒放的樹枝。
再等一會兒,水庫邊仍然是我一個人形影相吊,我隻好站起身來,滿懷沮喪地踽踽回村。
我直接去了池明霞門口,想檢查一下那段樹枝是否還在。
但我剛拐過牆角,就發現池明霞的門口黑乎乎地鋪了四張蓑衣,每一張蓑衣上都露出幾段肉白。
那是女人的胳膊和腿。
池明霞能和她娘及兩
個妹妹在這兒悠閑地乘涼,她沒發現暗号便是勿庸置疑的了。
我想,你怎麼就不檢查一下牆縫呢?池明霞你也太粗心啦!
于是,我站在牆角那兒帶着嚴重的不滿咳嗽了一聲。
我看見,池明霞嗖地從蓑衣上坐起來,在身邊尋了鞋穿上,咕咚咕咚跑到我的身邊。
我領她轉過牆角,氣哼哼地問她:“你怎麼回事?就叫我在水庫邊上幹等?”
池明霞說:“你發信号啦?可我沒看見呀!我吃晚飯的時候還偷去看了一回呢。
”
我便相信,她真是沒收到信号。
可是那段樹枝到哪裡去了呢?
我沒再多說,就把畫像交給了她:“回去看看,明天晚上到水庫邊跟我談談感想!”說罷就轉身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在水庫邊順利地等到了池明霞。
我揚揚得意地問:“怎麼樣?有些人的水平還行吧?”
池明霞點點頭說:“俺兩個妹妹都說,畫得比真人還真。
”
我說:“要不還叫藝術?”
星光下,她笑了笑,但坐着不動。
我說:“有些人真不懂禮貌。
”
池明霞說:“誰不懂禮貌啦?怎麼才叫懂?”
我說:“你過來我跟你說。
”
池明霞就湊過來了。
我一下子抱緊她,把她壓倒在石頭上。
我瘋狂地親她摸她,她也瘋狂地親我摸我。
而且,我們的手都互相比賽似地插到了對方的衣服裡面。
我見火候已到,就将手抽出來,哆哆
嗦嗦地要解她的腰帶。
可是,她卻堅決地把我的行動阻攔住了。
她氣咻咻地說:“不行,絕對不行!”
我說:“你看,咱們想這事都想瘋了,還忸忸怩怩幹啥?”
池明霞說:“想是想,可是動真的就不行!”
我說:“反正是早晚的事,這是何苦呢?”
池明霞說:“我可不想學葉從真他對象!”
聽了這話,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葉從真沒上大學前,與相家河的一個姑娘定了親,二人經常在一起住,姑娘還流過一次産。
可是葉從真一上大學馬上就退了婚,惹得那個姓相的姑娘得了神經病,
見了男人就撲上去喊:“葉從真!葉從真!”有時候還主動寬衣解帶。
他爹娘先是把她拴在家裡,後來不知弄了什麼藥給她吃,把她藥死了。
這事誰都明白,可是誰也沒有上告。
我安慰池明霞:“你放心,我不會學葉從真,就是真地上了大學也不會變心的。
”
池明霞說:“那不一定。
俺娘說:城裡女人浪,都長着一對勾子眼,什麼男人也經不住她們勾。
”
她這麼一說,我便明白池明霞是受了她娘的教訓,而且昨天的暗号失靈也完全是她娘給破壞的。
我氣憤地說:“你娘真夠嗆,破壞什麼不好,偏破壞咱倆的事。
”
池明霞說:“她說的也有道理。
你放心,她想破壞也破壞不了,咱倆還是好下去。
一直好到你上完大學!”
這意思就是說,不上完大學,不把她娶到家,她是決不會和我發生實質**的。
我沮喪地說:“萬裡長征呵!”
池明霞偎向我,笑嘻嘻地說:“就是萬裡長征,咱們不是也已經過草地了?來,你不想再走兩步?”說着,就把我的手牽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