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聲驚覺,三腳兩步走出向南白華道:“南客官,你老認識這位相公嗎?”
“不不,在下認錯了,店家,這位兄台是落店的,你陪他去罷。
”
店家領了書生走進後院,笑道:“相公,小店客房都很清潔,你要那種房間。
”
少年書生沉吟一下輕聲道:“店家,那位姓南的住在那間房?”
“啊,相公是問那少年客官嗎?他就住那一間。
”店家用手指着南白華的房間。
少年書生走近一看,見旁邊還有一間空房,道:“店家,我就住這間好啦。
”
店家推開房門,恭聲道:“相公請進,小的馬上就将茶水送來。
”
少年書生點頭走進房去,順手将門關上,自個想起剛才門口的一幕,暗笑不已。
南白華見書生走後,向姚崇仁扮個鬼臉,微笑着出了店門,暗道:“蓉兒一定選中我隔壁那個房間。
”
初更起後,街上漸漸打烊,镖夥們一天忙碌,人人都入了夢鄉。
南白華回到自己房裡,側耳一聽,知道假書生金露蓉尚未睡熟,眼一轉,輕聲念着聶勝瓊“别情”詞道:“玉慘花愁出鳳城,蓮花樓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陽關曲,别個人第五程,尋好夢,夢難成,有誰知我此時情,枕前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
”
金露蓉在隔壁側耳細聽,忖道:“他在想我啦,這不是借題發揮嗎?”想到這裡暗道:“我得告訴他,我在他身邊啊。
”繼而又道:“不行,他鬼得很,我不要上了他的當。
”
她有了警覺,微微一笑,也念出白居易“别情”一首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
南白華忍悛不住,盡量咬住牙關,輕聲打個招呼道:“隔壁兄台是路相公嗎?怎麼了,你也睡不着而有所懷念麼?”
“嗯,隔壁是南镖頭吧?小生是被你的詞聲所引,突起故人之思啊。
”
“唉……路相公,如此我倆正所謂‘同病相憐’,人說春宵值千金,我倒感覺太長了,路相公如不嫌棄,不若請過在下房中共談深宵如何?”
金露蓉真想過去和他親熱一番,但又不願放棄自己的計劃,回道:“謝謝,我現在感覺疲倦啦。
”
突然,屋頂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南白華停止逗樂,推開後窗閃出,象幽靈似的隐身不見。
金露蓉初出江湖,雖有所覺,但未注意,側着耳朵靜聽不動。
倏然從對面屋頂冒出兩個人頭,一緻朝遠處探望。
漸漸的看到四五條黑影,魚貫地飛躍而過,方向并非朝這客店而來。
突從客店房中走出個老頭,擡頭問道:“黃少俠,發現是何方朋友嗎?”
屋脊上一人回道:“林局主,五條黑影離此四條街,看不清楚,可能剛從我們這房上過去。
”
這房上答話的是黃鹄,旁邊伏着的是徐清風。
黃鹄答話之際,徐清風朝對面指道:“鹄哥噤聲,又有夜行人到了,噫,是四個,向這邊來了。
”
黃鹄向房下林局主遞出暗号,一帶徐清風隐伏脊後。
四條黑影如風接近,行動非常膽大,旁若無人的登臨客店屋脊。
四人到達,稍一停息,其中一人大聲道:“就是這所客棧。
”
第二人沉聲接道:“那就叫明通知吧?”
剛才說話的點點頭,沉吟半晌大聲叫道:“林六奇聽着,明天‘五山’口有好朋友等着,十五萬兩銀子務必按時送到,申時一過,叫你人财兩空,特此事先申明,你已回頭無路。
”
林六奇接話哈哈笑道:“朋友,請報出字号,我林六奇并非怕事的朋友,如趕得上申時準到,回頭嗎?哈哈……老朽有生以來還沒作過畏縮的事。
”
“好極,算你有種,問字号這不是時候,到了五山你自然知道。
”
徐清風倏然現身道:“朋友,不留下字号就留點記号才走,這道許你們自由來可不能自由去!”
四個夜行人中一個瘦長個子沉聲叱道:“你是镖行什麼人?竟敢出口狂言。
”
徐清風耳形一幌,“神蝠穿林”,飛身撲出,趁勢一掌推出道:“我就是‘冤魂’!看看我這招狂掌。
”
四夜行人聞言同時一震,見勢齊閃,“嗆跟”四劍出鞘,動作輕快,顯然都是高手!
徐清風出手落空,落足四人中央,哈哈笑道:“朋友們,擺出四象陣來啦。
”
黃鹄知徐清風不能以一敵四,縱身上前道:“清風,屋面上打鬥驚擾民衆,到郊外去向四位朋友讨幾招怎麼樣?”
東角夜行人搶着道:“閣下是‘戰神’黃鹄麼?”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