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着急,聽我認真把話說完。
”
謝康河道:“左公子,請把話說清楚。
”
左華面上略過一絲淡淡的笑容,卻有些苦澀的味道,竟主動站起身來,在大廳裡走了兩步,謝康河頓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一位公子,走路竟然一瘸一拐,天,原來他是個跛子!
左華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地道:“不瞞伯父你說,我在四年前一次騎馬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從此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模樣,我心中十分自卑,就此閉門養病,家中想要替我說和親事,卻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但我早已立定了主意,不管是什麼樣人家的女兒,隻要合我的心意,知書達禮,美貌溫柔,其他的都可以不必在意。
”
聽到左華這樣說,謝康河心中已經轉了幾個彎,左大學士算是名門望族,可他家中三公子居然是個跛子,尋常豪門千金是不願意下嫁他的,門當戶對的找不到,自然要往低處去尋,如此一來,左公子對江小都一見鐘情,不顧身份上門求娶,這倒也還說得通。
他想了想,又道:“左公子可知道,我們家小樓無父無母,隻是一個孤女,難道令尊令堂不介意嗎?”
左華神色安穩地道:“伯父有所不知,士農工商中商居末位,大家都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可我父親卻一直認為這樣不對。
他總是對我說,商人買賣物品、到處奔波,每年為國家上交大量的稅收,災難之時又多有義商慷慨解囊,他們并不比讀書人低賤。
古有白圭人棄我取、人取我與,積累财富數以萬計,為太祖貢獻出大批糧饷;還有臨安公功成身退後經商緻富,澤披當世,萬衆敬仰。
世人都知道他們仁義,誰會在意他們的出身?再以伯父為例,您的生意做得很大,平日裡修橋鋪路,做了不少好事,人人都說你是遠近馳名的善人,又比那些官員差了多少?我在來說親之前早已向父親禀報過,他并不反對,所以——我是在征得雙親允許的情況下才登門的。
”
左公子說得頭頭是道,誠懇萬分,吹捧也是不着痕迹。
謝康河暗自歡喜,他并非為了對方拍馬屁而開心,他是看出這公子雖然是個跛子,卻頭腦清楚、口齒伶俐,而且對商人并沒有天生的成見,不由點頭贊許道:“說得不錯,左公子的确很有見的。
”說完他對陪坐在旁的王寶珍吩咐道:“給廚房傳話,留公子用飯。
”
不留飯,便是婉言謝絕,如今留飯……意味着這事兒有門,闵夫人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笑容。
左華絲毫沒有貴公子的傲氣,連忙客氣地謝過,繼續井然有禮的坐着。
因為左公子在,小姐們便回避了,餐桌上謝康河又特意詢問了許多,氣氛十分祥和。
用餐結束,謝康河向左華暗示,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謝家雖然一向重規守矩,講究禮儀,但江小樓畢竟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必須要聽聽她的意見。
左華聞言,不由道:“如此,不知可否讓我與小姐單獨見一面?”
按照道理來講,左公子提出的要求并不過份,而且在席上他的言談足以證明他品貌端正、心地實誠,謝康河看在眼中已經有了三分歡喜,若是江小樓真的是他的親生女兒,說不準他早已經點了頭。
隻不過他還存有三分疑慮,想再仔細觀察這個左公子一番,聞言便開口道:“這個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依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由我先向小樓提起,若她點頭才能繼續往下說,若是她不同意,隻怕我也愛莫能助。
”
聽他這樣說,左華臉上紅暈更深:“是,是,一切都聽伯父的安排。
”
左華和闵夫人走了,謝康河的臉上陷入了沉思。
王寶珍親自端着一杯茶進來,放在他面前,柔柔笑道:“老爺,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你還如此遲疑?”
謝康河端起茶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婦道人家又怎麼懂得這麼多關節,今天這件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不敢貿然向小樓提起。
”
王寶珍眼珠子一轉:“從前老爺就一直憂心忡忡,擔心江小姐沒有一個好的歸宿,會對不起江老爺的托付,可如今看來,這位左公子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看談吐也是十分靠得住,老爺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小心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
謝康河面色卻越發凝重:“你知道些什麼!我既然把小樓留在家中,就理所當然要替她尋覓一個最好的歸宿,若是将來小樓可以嫁給連城,這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很清楚他的個性,縱然他不是真心喜歡小樓,哪怕沖着有婚姻之盟,他也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她,可是換了旁人,我就沒有把握了,畢竟人心難測。
這位左公子看起來的确是十分文雅,可他禀性如何,所說到底有幾分真實,我如今卻還有些琢磨不透。
”
沒等王寶珍開口,謝康河又道:“不光如此,他還是個跛子。
”
王寶珍失笑:“是又如何,老爺,你是愛屋及烏!說句不中聽的話,江小姐畢竟是出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