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急。
”
“什麼不急!你沒看見嗎,小樓被人擄走了!”
謝連城微微笑着,眼神清遠,宛如無波的深潭:“小樓不是個愚蠢的人,她早已經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是她給父親你的信,請好好看一看再做決定。
”
謝康河聞言,從他手中接過那封信,抖開來仔細一瞧,不由眉頭大皺:“這是什麼意思?”
謝連城嘴角挂着微笑的弧度,神情卻比往常更加鄭重:“安王妃隻是請她去做客,并沒有其他含義,請父親不要為她擔心。
安心的等待,她很快就會平安歸來。
”
謝連城的話并沒能成功安撫謝康河,他依舊滿臉焦慮:“哪有那麼簡單!闵夫人的來意,你不是已經十分清楚了嗎?她是替安王妃來說項的,要把小樓嫁給延平郡王!那可是個傻子,你讓我怎麼對得起老朋友!”
謝連城眼底微起波瀾:“父親,請你相信她,也相信我。
”
他的容貌極為俊美,表情乍看上去高雅而且溫和,可眉梢眼角流動的卻是堅定。
這個兒子,永遠保持着最嚴謹的個性,謹守着自己的責任與界限,他說過的話都是有根據的,而且世事都會奇怪地按照他的預料發展。
看着他,謝康河眼底的焦慮逐漸轉化為安定。
江小樓的心性非常特别,你越是阻止她,她越是要做,更何況這是她早已打定的計劃,又有誰能夠破壞?謝連城太了解她,以至于不能出手阻止。
“父親,我一定會讓小樓平安回來。
”
謝康河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長歎一聲:“我真是拿她半點法子都沒有。
你說她聰明,她卻經常做一些冒險的事,三番五次将自己放在火上煎烤!你說她笨,她又從來沒有失過手,有這樣的女兒,江兄一定會愁白了頭發!”
看到謝康河深陷苦惱的模樣,謝連城微笑起來。
從書房裡出來,懷安恭敬地遞上一卷秘信,謝連城展開一看,面色微變。
懷安悄悄打量着他家公子,從他十歲的時候跟着他開始,最常見到的就是他臉上從容的微笑。
他永遠都是這個模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像是戴着一個厚厚的面具。
懷安幾乎沒有看過他驚慌失措的表情,可是這一刻他的平靜與從容被打破,眼底瞬間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這樣的公子,不知為何比往常要更加吸引人。
如同絢爛的陽光從薄霧中一躍而出,照亮世間的一切,萬物難以與之争輝。
很快,謝連城的平靜又恢複了,他輕輕一歎:“真是個大膽的丫頭!”
懷安試探道:“公子,發生了什麼?”
明明知道此事關系一生幸福,一着不慎就賠進去了,她卻還這樣孤注一擲,分明是個無所顧忌的任性女子。
溫柔中,帶着不引人注意的張狂啊。
謝連城微微一笑:“無事。
”
安王妃把江小樓找來,直接向她挑明了:“我的兒子延平郡王雖然心智不足,卻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好好的輔佐自己的丈夫。
世子夫婦不在京城,今後也不會與你争奪,到時候京城的一切都是由你來執掌。
”
江小樓看着安王妃,隻是微微一笑,垂下眼睛一言不發,沒有預料中的強烈反對。
看到江小樓如此,安王妃不覺微笑,她拍了拍手道:“好了,把東西都擡上來吧!”
庭院裡,第一個被擡上來的是一頂花轎,轎頂繡了丹鳳朝陽,華美金絲飛針走線,轎前一對飄帶上的墜角金鈴是純金制作,轎子一動金鈴随響,叮叮當當動聽之極。
轎底下一圈鵝黃絲線流蘇走水,轎子走動的時候,流蘇随着轎夫的腳步輕輕擺動起伏,仿佛水流一般。
接着擡進來的是一連串的聘禮,安王妃信步走到箱子前,對江小樓笑道:“你來看看,是不是喜歡。
”
第一個箱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純金打造,有裝飾着五彩錦雞的金冠一頂,金手镯四對,金螃蟹一對,金蓮花盆景一對,金珊瑚一圍,金佛一尊,滿滿當當金燦燦的,叫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第二個箱子是玉龍冠、绶玉環、北珠冠花梳子環、七寶冠花梳子環。
第三個箱子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領四時衣服。
七八個箱子看下來,甚至連錦繡绡金帳幔、席子坐褥、地毯、屏風等等物件都一一俱全。
安王妃笑容格外矜持:“你瞧,這些東西都是送給你的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
江小樓隻是神色平淡:“王妃是真要讓我做延平郡王妃嗎?”
安王妃勾起嘴角:“不錯,我就是看中了你!”
江小樓歎息:“可我隻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女,無身家背景,又無父母在堂,我這樣的孤女,哪裡值得王妃另眼看待?”
安王妃毫不在意地道:“别的不說,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性子!溫文爾雅,談吐脫俗,雖然你不是什麼名門貴女,可郡王的情況……我也不稀罕那些!隻要你老老實實的相夫教子,其他一概不追究。
從今以後,你就是這府裡的郡王妃,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你,更沒有人會在背後議論你!隻有一條,生意不能做了,更不能抛頭露面,損了王府的體面!”
瞧安王妃說得多美好,聽起來像是全然為江小樓着想。
她卻壓根忘記了,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嫁給一個傻子人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