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卻會被人反将一軍,落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慶王跪倒在地,脊背隐隐顫抖,原本堅毅的面容此刻已經一派風霜之色。
他隻是低着頭一言不發,赫連勝罪犯欺君,若皇帝真正追究起來,隻怕他一顆腦袋壓根就不夠砍的!自己如果貿然替他求情,非但救不了他,隻會連累整個慶王府。
皇帝看着慶王的模樣,隐隐察覺到對方心裡的難處,便轉頭道:“皇後,你認為如何?”
皇後不冷不熱地道:“陛下,養不教父之過,如果王府是個有規矩的地方,一個庶子也不會當衆指責自己的母親偏袒,更不會毫不知恥地當着衆人的面自曝其短。
這裡是皇宮,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陛下素來寬宏,不會計較這種不懂事的東西,但太過寬仁反倒放縱了惡人,将來上行下效,徹底失了體統和規矩。
依我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着王妃份上,這欺君之罪就罷了,隻是從此以後他再不該立足于朝堂之上,否則定然贻害社稷,禍及百姓。
”
赫連勝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眼睛陡然燃燒起來,卻隻能死死佝偻着背,一動不動地跪着。
皇帝便點了頭:“既然皇後如此說了,那就免了赫連勝的死罪,剝奪他一切封号,貶為庶人,下去吧。
”
赫連勝跪着一動不動,如同化為一尊雕像,沒有半點反應。
皇後冷冷地挑起眉頭:“為何還不謝恩?”
赫連勝猛然閉目,深吸一口氣,心頭竄起一隻長着獠牙的兇獸,已經就要當殿躍出。
關鍵時刻,慶王狠狠踢他一腳:“不要命了!”
他陡然清醒過來,渾身卻已經被冷汗濕透:“謝主隆恩。
”剛剛要站起身,卻因為膝蓋一軟,幾乎又跌倒在地。
左萱并未站起來替他求情,不過是靜靜望着他,一步一步,腳步蹒跚地離開了大殿。
衆人很快轉回目光,一個失敗者而已,不值得任何人關注。
皇帝微笑着舉杯,若無其事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大家都不必放在心上,來人,起樂。
”
皇帝一聲令下,便有無數美貌女子依次而出,她們的身形随着樂聲,忽而散開忽而聚攏,輕盈旋轉若雪花飄舞,妖娆妩媚像翩飛的蝴蝶,靜态中含着一種自然的動感,兼具端莊文雅之美。
隻可惜沒有多少人認真看舞蹈,大多數人的眼神都落在江小樓的身上。
在一片神色各異的眼神中,慶王妃突然伸了手過來,握住江小樓的手,柔聲道:“不要受那些人的影響。
”
江小樓隻是輕輕點頭,她很感激慶王妃在關鍵時刻替她說話,如果不是王妃在最後一刻選擇站在她的身邊,赫連勝不會敗得如此慘烈。
隻是——今天獨孤連城早已預料到了結局,所以才會請小蝶來傳那句話……
宴會結束,賓客各自歸家,不少貴夫人卻特意找到慶王妃,将她好生安慰了一番,而此刻江小樓卻并未立刻離開,反而等到獨孤連城出來,才微笑道:“今日,我得多謝你的鼎力相助。
”
冷冽的寒風中,獨孤連城眸色深沉,俊秀至極,臉上卻隻是輕笑:“從今以後,不會有任何人再拿你的過去威脅你,冷飯是炒不香的。
”
江小樓一愣:“你——”
獨孤連城眼底光華璀璨,流光溢彩:“我比赫連勝更早一步找到李龍,所以這一場局注定他的慘敗。
既然揭穿你身份的事情已經被證明是假造,今後就不會再有人故技重施。
”
江小樓瞬間明白過來,赫連勝力證江小樓是國色天香樓的紅牌姑娘,結果卻落到一個被貶為庶民的下場,今後便有人想要舊事重提,也不會有人采信了。
堵住别人的嘴巴隻會讓流言蜚語傳播得更廣,這才是真正釜底抽薪的主意。
但一着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今天的一場戲着實是過于驚險。
江小樓隻覺一股暖意直撞向心窩,卻忍不住道:“你該早日告訴我的,也免得我措手不及——”
“你當然不會措手不及,你還有左萱……依我看,安華郡王妃不過是假意原諒丈夫,根本目的不過是為了暗中監視他而已,隻是過早用出這步棋,于大局無益。
”
“不論如何,我應該謝謝你,和平地解決了此事。
”江小樓并不直接回答關于左萱的問題,隻是輕輕一笑,面帶感激之意。
獨孤連城知道她為人謹慎,卻也并不當面拆穿,隻是看着她一笑:“如今局勢越來越危險,裴宣也已經回京,我希望你可以暫斂鋒芒,有任何事必須要和我先商量,明白了嗎?”
江小樓心頭一動,竟被他那如同幽潭的目光給震了震,旋即她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道:“我明白,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提醒。
”
一道聲音卻斜插進來,帶着不陰不陽的笑意:“二位在這裡談些什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