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眼底碎芒瑩瑩:“今天的事情你想要說,就盡管去吧。
”
小蝶面色一變,立刻垂下頭去:“奴婢的職責隻是照顧小姐,其他一概不知。
”
楊閣老離開國色天香之後,人前人後卻對江小樓的才思敏捷大加贊賞,而那一位被小樓稱贊的詞人袁秀也作了一首詞來贊頌她的容貌,一時之間消息流傳開來,人人都知道國色天香樓來了一位桃夭姑娘,據說這位姑娘不但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燕之色,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絕非一般青樓女子可比。
這一位桃夭,自然便是江小樓。
金玉放了消息出去,言明她本是出自大戶人家、書香門第,隻因家中突遭意外,迫不得已進入國色天香。
金玉早已說明,要會這女子,客人須持有拜貼,于是早有無數心生好奇的達官貴人、文人雅士,伸長了脖子把大張大張的銀票并随拜貼交與金玉,隻盼一睹美人風采。
隻可惜這些人大多都白等一晚,所有的銀票和拜貼一并又給退了回來,這位姑娘暫時不見客。
權力即春藥,越是高官與巨商,身邊越少不了有人獻媚。
要想虜獲這些人的心,多半需要欲擒故縱,冷若冰霜也可謂絕不誇張。
金玉最明白所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越是地位超群的風塵女子,賣笑、賣唱的次數就會依次減少,越是讓客人不滿足,魅力和吸引力也就越大。
所以金玉耐着性子等了七天,直到外頭鬧得沸沸揚揚、喧嚣塵上的時候終于坐不住了,扭着纖腰來了小樓住處。
江小樓正卷着袖子在畫一幅畫,小蝶在一旁磨墨。
當金玉走進去的時候,隻見到江小樓衣着樸素,面上也沒塗脂抹粉,面色卻白皙得像一塊溫潤的玉。
金玉笑嘻嘻地道:“小樓,你在這裡窩了七天,也該見客了吧!”
江小樓認真地給畫兒添上最後一筆,才擡起頭來看了金玉一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您有什麼好着急的呢?”
金玉以為她要推诿,不由把臉一沉:“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你若這一回想要耍什麼花樣,可别怪我不客氣!”
軟硬兼施,變臉如翻書就是眼前這女人的最大特色。
江小樓施施然地一笑,聲音清冽慵懶:“那就請金玉姐告訴外面那些人,見面銀子一百兩,吃一杯香茶兩百兩,清彈一曲三百兩,若是要求畫,非五百兩不可。
”
金玉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小樓,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大周,官員的薪水很低,一個正三品的官年薪不過五百兩,前朝還有一位姓張的清官,死後遺産隻有十多兩銀子,國色天香樓裡姑娘随便揀出一件首飾,都比他的遺産貴重。
當然,青樓有空子可鑽,官場亦然,便是這位所謂清官,死後一樣留下許多珍奇字畫,随便挑一幅字畫就能超過金玉的大半資産,所以一等姑娘漫天要價并不少見,可見一面就要一百兩,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見對方愕然,江小樓不經意擡手拂過自己的鬓角,慢慢道:“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保管你賺錢就是。
”
金玉眼睛一瞥就看見江小樓露出的半截手臂雖然素白,卻能瞧見三兩條微淡傷痕……不由皺了皺眉頭,心道這丫頭好大的口氣,身子如此破敗,當真以為自己超凡脫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