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鬧佛淡淡一笑,回道:“請──”。
托穆冷叱一聲彈身直縱乾淨俐落,李鬧佛也不稍慢同時雙落在廟頂上。
衆人之間又是一陣喝彩。
管婆婆這回可要睜大眼睛看了。
方才那一幕錯過真叫人胸頓足真罵自己傻瓜,這回無論如何要看清楚。
托穆貝勒的雙掌緩緩伸出。
吓人!
他的十根指頭竟是呈現紅黃綠紫種種十種異色。
“他竟然偷了十彩珊瑚毒?”萬香君的臉色十分難看。
“毒尊”貝尼克并沒有報告這個消息,這是極大的失職。
李鬧佛看着托穆那十根指頭,輕輕一歎:“據說你是燒雪老人唯一的傳人?”
托穆雙目兇光一閃,冷喝道:“那又如何?”
“可惜的是令師一世英名要叫你用這種手段破壞!”李鬧佛大力一搖頭,道:“燒雪舞天掌原本是一大絕學,想不到落到你手中卻如此糟蹋!”
托穆沉沉一笑,全身刹那陷入一片冷嘯之中。
不愧是頂尖高手,能夠在出手時迅速進入極冷靜到接近冷酷的境界。
托穆無聲無息向前,十指變化之快喻之電閃且不為過。
強悍的殺氣,就是下頭觀看的衆人也為之寒顫!
李鬧佛不動,将金剛經用雙手“捧”起!
捧?
鬧佛公子這個舉動幾乎像是等着受死!
托穆好快的攻至,一雙掌十指成山一扣李佛門面,一抓李鬧佛心口。
生死交關之際。
咱們李大公子卻還氣定神閑。
怎麼一回事,這小子是吓傻了還是想自殺!
群衆中一陣騷動,那端萬香君這廂楚月、伍還情亦忍不住紛紛從座椅中立起。
李鬧佛到底在變什麼把戲?
每個人的疑惑,立即看到了答案,──李鬧佛倏然低彎身。
同時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忽然打開,全開!
“好!”
杜禅定的雙眼發光,贊歎道:“不愧是哥哥的朋友!”
李鬧佛低彎身,托穆的雙爪要抓面門、心口隻有稍為下折下拐手腕的角度。
他不得不配合,因為這已經成為“認定”的反射動作。
在托穆的意識中,他要攻擊這兩處。
眼見分毫之近,自然随對方的變化而變化。
這正是李鬧佛的計算──無論燒雪舞天掌有多奇妙的變化,最後的殺法一定隻有一個動作。
也就是說,變已盡正破時!
托穆主動的變化停頓成了被動的反射動作。
李大公子計算了金剛經打開的長度,正好擊中托穆上下手腕。
卡卡!
兩聲十分清楚的脆響響徹在今天這晴朗的青天中。
金剛經上下翻轉帶動了托穆的雙掌十指,一!
這回,托穆可扭脫不開。
漂亮!下頭的人不分是不是中原人、女真人或是外邦人士全都喝彩了來。
這種險極求勝的手法融合了武功與膽量,缺一必死!
奴爾哈赤先朝沈華桢一點頭,道:“沈大人,這位中原少年英雄果然了不起!”
沈華桢含笑喜不自勝,回禮道:“是運氣!”
奴爾哈赤複又回首向女兒低聲道:“群兒──,你挑這個對象的話,爹完全的同意!”
萬香君臉上一陣嫣紅,嬌嗔道:“女兒還得跟他一戰呢!”說畢,起身往廟的那端闊步行去。
咱們那位在人群中的管婆婆可更樂了。
整完了貝勒整格格,看那老賊的臉往那兒擺!
老爺廟頂上,托穆隻覺得全身的氣脈全滞,便是無力的垂萎掉下。
下方早有兵士奔去接住,這才免得他撞個頭破血流。
托穆的心中比誰都清楚,自己一身的武功幾乎已叫李鬧佛全毀!
他恨,看見那群眼中含譏诮的走近更恨。
“扶貝勒爺下去療養吧!”萬香君冷诮的看了托穆一眼,嘿道:“最好快點請你父親去找個大夫看有沒有救!”
托穆這時的驚恐勝過了憤怒。
因為他想到十彩珊瑚毒很可能沿着經絡反走!
萬香君揮了揮手叫人帶走,飄身上了廟頂含笑長長吸一口氣。
頂上,好一片蔚藍的天空。
如果這裡隻有他們兩人多好?
如果現在不是決戰,而是互訴衷曲又多好?
如果能在這一片碧空下一直坐到星辰滿天,互倚互偎看數着又是多好?
她一歎,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戰之後的人生會如何?萬香君有點迷惘了。
她有意無意的以一雙妙眸看向李鬧佛。
眸子裡,千萬情懷一言難盡!
李大公子也正以一雙清澈的眼眸望來。
眸眸相望心心互印,此情此景無語唯歎!
終是,李鬧佛開口:“也許我們目前不适合一戰。
”
萬香君苦笑道:“既已來,何能不戰?”
“戰終須是要,”李鬧佛回道:“不過,心要對,身也要對!”他有一個理由:“方才我一曆生死未有喘息,也許這不太公平吧?”
最後一句,可是說的很大聲。
沒有人覺得沒道理。
李鬧佛本來就應該要休息一陣,否則萬香君以逸待勞豈不是占了便宜?
香君大美人笑了,這個理由找的真好。
她朝下頭朗聲道:“先讓下一場決鬥過了以後,我再和李公子交手定勝負。
”